“您……您觉得,只要凝香能生下孩子,她的命,就可以葬送了?”
徐若瑾的声音发颤,颤抖的比刚刚更厉害。
梁夫人看着她,“她只要为梁家安稳的诞下孩子,便是大功一件,我会消了她的奴籍,很好的安葬她的。”
“母亲,她也是个人啊!”
徐若瑾的眼泪涌出,“她的命难道就比不过腹中孩子的命吗?您就看着她这般一天天的熬下去,一直熬到死?”
“她自己似乎更同意我的做法。”
梁夫人看着她,“我也与曲大夫商议过,曲大夫认为她只要熬过服药的这一个月,就不会有问题了。”
“那要是熬不过去呢?”徐若瑾问。
梁夫人没有再回答,也不想回答。
徐若瑾却不肯脱离这个话题,自问自答,“熬不过去,便是凝香和孩子一起去死,对吗?”
“对!”
梁夫人沉不住心底的气,“你还想问什么?徐若瑾,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你让你,可不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颐指气使!”
“她胎像不稳也是她自己造成的,若是她当初喝下避子的汤,哪会出现这么多的问题?”
“只是这样也好,若是能为老四留个孩子,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可若不是!”
梁夫人的声音更冷三分,“她什么都休想得到!”
“母亲!”
徐若瑾的声音很轻,轻如飘荡的柳絮,“她腹中的孩子对您来说,已经可以不顾良知、不顾德行了吗?”
她的话如同一把刀,狠狠戳在了梁夫人的心底!
梁夫人的脸色变的无比冰冷,阳光如刀,“我的男人,下落不明,不知死活,我的儿子又即将奔赴战场,生死由天,我还要什么良知德行?我只要他们留下后代,哪怕他们战死沙场,也有一股魂能留在我的身边!”
徐若瑾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梁夫人的话无比的伤感,更是无比的疼,她能体会到婆婆的心,可她却无法做出看着凝香这般熬死。
不等徐若瑾再开口,梁夫人站起身,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俯视着,“徐若瑾,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凝香的事不允你再插手,不允你再说一句,若有半点儿违背……”
梁夫人看着她,“我便代梁霄下休书!”
两个人对望,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徐若瑾握着药方子的手有些发抖,望向他的眼眸中也有些失望。
为什么要失望?她心底自问。
他来这里不是正常的吗?因为凝香腹中的是他的孩子,是他最关注的事,自己还有什么可失望的呢?
越这般想,她的心越疼,心越疼,她的手抖的便更加厉害。
梁霄要开口,徐若瑾立即转过身,“这件事我必须与母亲说。”
“你随意。”
梁霄放弃了解释他是听到她的声音,才会来东厢。
徐若瑾紧咬着唇,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她满肚子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这便是横在两个人之间的那一道厚厚的围墙,永远抹消不掉,即便他曾说过,他爱自己。
她深吸口气,迅速的转身,朝向梁夫人的正屋走去。
擦肩而过时,她加快脚步,却仍被他一把揽在怀里!
“梁霄,你没有必要说什么,我知道你挂念她腹中的孩子,你也应该挂念,可这不代表我必须容忍和接受她舍掉那一条命!”
“那是一条命!”
徐若瑾在嚷着,也是在自我催眠。
她被凝香歇斯底里的谩骂惊到了,又被他的突然出现伤到了。
徐若瑾,你自己这是在干嘛?干嘛?
她的脑中混乱,连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不清。
抬头把眼泪憋回去,她不想哭,她应该过的很快乐才对。
梁霄刚刚也听到她与凝香的对话,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已吩咐顺哥儿去把曲大夫找来。”
梁霄的情绪很冷静,“你先冷静一下,再去见母亲。”
徐若瑾嘴唇微抖,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她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又朝向正屋走去。
梁夫人这一会儿早已听丫鬟说起东厢争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