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哭了一阵,抬起脸来:“那也成吧。”
“什么叫也成?你要是还刚跟三刚粘粘乎乎的,别说旺大爷,就是何叶嫂子都饶不了你,听明白没?”
“嗯哪,我听你的,你给我开个方子,我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咱一心做人。”
说妥这事,方奇让她先走,自个儿把车窗打开透气,远远的村口灯火辉煌,隐隐传来机器的轰鸣声,不知道谁家的狗在汪汪直叫。
关了车门,方奇磨身推开院门,不提防枣树下的磨盘上蹲着个人,红红的火焰一闪一灭,吓的他一跳,“爹,恁晚你蹲在这弄啥咧?”
老爹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他耳朵抡起烟袋锅子就在方奇屁股上抽,“不要脸的货,你跟我进来!”
我擦,老爹居然偷听!呃,这老头也真是,方奇一边乱蹦一边嚷嚷:“娘,爹又揍我!”
老爹把方奇推进屋子“咣啷”关上门,手里的烟袋锅里一指方奇,“你跟我说说,你跟人家春花在车里弄啥咧?”
娘也披衣过来,“啥事?出了啥事?”
方奇寻思,我要是说赵三刚把人家小寡妇肚子弄大了,马上就能炸锅,老爹这臭毛驴子脾气,那还不嚷嚷个遍,就这怪毛病,你不让他说他偏要说,他那脑壳时容不得这种小寡妇偷汉子的丑事。
“大半夜的,嚷嚷个啥咧!”娘到底有主见,先喝斥老爹一通,扯条板凳坐下,“啥事,你说说。”
方奇就把从二猛家路过旺大爷家门口碰到春花,又给她家小娃看病的事说了说,又举举手里的针炙盒子,又说春花不放心,追过来问要吃什么药啥的,外面天凉,就坐车里说。小娃那病是给鬼鬼湾的坟气冲的,还说明天让松枝那几个娃带他们去坟上看看谁家坟裂了。
老爹瞪眼:“就这事儿?”
走一路,心里就揣摩着这事儿,春花肯定是有所察觉,不然她不会追出来问。旺大爷可是出名的火爆脾气,这事要是败露,全村都不得安宁。
先把赵三刚叫出来问问,想到这,打个电话过去:“哥,你到我家来一趟,我找你有事!”也不待他问就掐了电话,回到自家院外把车门打开,静静地等赵三刚过来。
果然没多久,赵三刚就捏着小手电筒来了,“啥子事,恁晚了还叫我?”近了才看到方奇板着张黑脸,不禁心里发毛,“出啥子事咧?”
方奇揪过他往车里搡,“你给进去!”自己也跟着坐进去关上车门锁死,“我刚从旺大爷家回来。”
“啊?”赵三刚也傻眼了,“你……说春花出事了?”
“你也算是读过初中的人,上次我跟你咋说的,你把人家肚子弄大了,这算咋回事?”
赵三刚抽了自个几个嘴巴子,“我混蛋,我……”一想到露馅的可怕,他也慌神,一把攥住方奇的手,“奇子,你赶紧给我想个法子,你嫂子要是知道非跟我闹不可,旺大爷也不能饶我。”
方奇冷冷瞅着又是揪头发又是抽嘴巴的赵三刚,“哥,你都恁大年纪了,这花花肠子还不少哩。我说话你咋恁不爱听?!”
“我……我知错还不成嘛,哎哟,饿嘀娘呐,一冲动就做出混账事,你要是不帮哥,我就没脸在村里呆下去咧。”
方奇拿出两只烟来一人一只,“我的哥哎,你确实挺混蛋,就算喜欢人家也得做个措施吧。你说咱村现在正在筹建公司的时候,你丫的的愣是闹出件桃色新闻,大伙还信你吗?”
赵三刚当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一迭声求方奇想法子。
方奇本来想想这个当口肯定不能让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可一想到自己上次千叮咛万嘱咐,赵三刚也誓言旦旦,可是一眨眼母鸡变变鸭子,这要不治治他,老是让他“小头指挥大头”以后肯定会闹出更大事来。
“我给小娃诊病,春花嫂子是追出来问我的,旺大爷啥脾气你知道不?”
“知道,所以这不是急嘛。”
“帮人家打胎是损阴德哩,这事我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