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呐,刚才还唠这事咧。”
“成,那我先回去。”赵三刚摇响拖拉机,突突开走,后面还绑辆板车,来七个人,拖拉机那小车斗根本坐不下。
往回刚走到梧桐树荫,就看见胡峰开着辆白色现代,呼地从身边碾过,水坑泥水溅了他一身。
“狗日的,眼睛长屁股上了!”骂也白骂,人家根本没听见,方奇郁闷地在门口小店买了包两块钱的“神农牌”香烟。
狗日的世道!有钱开好车,穷人看个病还得拉上一屁股饥荒!
想到今天破财又挨揍,得赶紧想想生钱的法子才好。
刚才丽子怕有疤痕,脑子里一闪又出来个药方。要不明天先去药房看看那几味药能不能抓齐,若能把娘的老病根除丽子的腿上没疤痕,那就真是遇到神仙哩。
想这等好事,又禁不住哼哼着浪荡小调回病房,想也没想推门而入。
刚推开门就懵逼了,张丽上身只穿着个小罩罩,露出一段身子,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一团湿毛巾就砸在他脸上,接着就是张丽又呛又辣的一顿臭骂:“死不要脸的,快滚!”
方奇脸红心跳赶紧退出去,手里攥着那个湿毛巾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好香。
果然是姑娘十八一朵花!丽子就是咱黑龙潭村一朵爆米花,哈哈。
这个季节医院里人不多,他们住的病房又是拐角最后一间,这边也没什么人来,门外就是洗水池,很方便。方奇脱下衬衫裤子,只穿着大裤衩放心大胆地洗了把澡,又把衣服搓洗干净搭在走廊架子上。
回来倒没忘记敲门,里面没动静,方奇说:“你不说话我当你是默许了哈。”推开门见张丽瞪着两只大眼死死瞅着他,大有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方奇理亏,把毛巾搭在她床头,讪笑嘀咕道:“才这么一会就不认识我了?”
{}无弹窗三刚愁苦地猛抽一口烟,恨恨地骂:“真是头小倔驴!”
原来他也是这么打算的,能把奇子供完大学,回乡好歹弄个官当当。
俗话说:朝廷有人好做官咧,咱村有了奇子,丽子也不会给人家挤下来,说不定支农款也能拨到每家每户,再也不用看那狗日丧德子的脸色。
“三刚哥,”方奇走了几步又回来了,“丽子她小叔不是街道主任嘛,难道一点也递不上话去?好歹也不能让那疯婆娘这么讹人吧。”
“张小树?”赵三刚又喷出股烟气,“你就别提他了,那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怂货,怕丢了绿豆大的乌纱帽,还怕老婆。为着丽子这事我可没少跑冤枉路去找他,丫的连个扁屁都不敢放。范家是副镇长,胡家是镇长,他哪个都不敢得罪。还口口声声跟我说是组织上的安排。组织他姥姥的臭脚丫子!”
方奇也听说张小树是个软蛋,可没想到会这么怂,见了本村人就远远躲开跟避瘟神似的,生怕人家到他家蹭饭去。对他亲侄女都这样,更别说对别人了。
大树(张丽她爹大号)小树真是一对怂包蛋!
见他又要走,赵三刚不放心,又叮嘱道:“奇子,你俩住一个病房,你可别让镇子上那帮坏子再来欺负丽子,我一会送他们回去。”
“嗯哪,”方奇应了声回转,张丽业已吃完饭,碗筷放在床头柜上,瞪着两眼呆看天花板上呼呼旋转的吊扇。
回自己床前才看到那半只砂锅鸡:“坏咧,忘记还有只鸡,天这么热,放到明天就馊了。”端着砂锅坐在张丽床前,夹着撕下条大腿放在张丽碗里递给她。
“这鸡本来炖给你吃的……”张丽忸怩道,不过很快就拿起鸡腿大嚼,她不是那种惺惺作态的女孩子。
方奇拧下鸡脖子:“我也吃,我就喜欢吃鸡脖子,多多吃早点好,咱们好早点回家。”
张丽轻蹙秀眉,听他一口一个“咱们”有点刺耳:“要不明天回家吧,我去找袁医生要点药。也可以帮你拆线,我干过。”
方奇摸摸额头上的纱布:“你这么一说我脑门就不疼了。我要说遇到神仙,你又得说我脑壳子给撞坏咧。”
张丽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又说神仙,你咋不说遇到个龙女捏?尽胡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