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呼呼的离开之后,晴柔准备找她额娘抱怨,听说母亲在德辉院中陪太夫人,便径直赶了过去,扑在母亲怀中怨愤数落着福灵安的不是,“哥哥是坏蛋,我好心给他带了那么多礼,他居然凶我,讨厌他!”
瑜真还不信,以为她在夸大其词,“你大哥对你那么好,时常让着你,又怎会凶你?”
爬起来的晴柔眨着大眼睛煞有介事的再次重申,“真的凶了,和以前的他判若两人,我都不晓得哪里得罪他了哎,好生气哦!不行,我要去把那些礼物都拿回来,不给他了,哼!”
“哎?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没等瑜真说完,晴柔便又跑开了,
太夫人这才将福灵安之事告知瑜真,“这孩子,被明福、明景挑拨,得知自己是庶出,心里不大痛快,还好明景他们不知内情,只说他是妾室的儿子,不知他并不是恒儿的孩子,就这么将错就错罢!”
怪不得福灵安会突然对晴柔改了态度,原是听了这些闲言碎语。想起今日有几回他都目光恳切的望向她,她当时尚未揣摩出他的意思,只当他是分别太久,思念母亲所致,还想着等晚膳时分,再与他好好说话,未料他竟是有了心事。
“得空我会与他聊聊,想法子解开他的心结。”
随后瑜真告辞离去,却在院外惊见晴柔正候在那儿,蹲在墙角,一脸沉思状。
顿生不祥预感的瑜真也不好直白的问,“不是要将礼物要回来么,怎的还在此处?”
原来晴柔才出去便已反悔,“已送出来,再要似乎不大好,再者说,那都是男孩子玩儿的,我拿来也无用啊!”
这借口未免太拙劣,瑜真故意逗趣道:“那你还可以给弟弟玩儿啊!”
“他都随皇上走了一趟,根本不需要我给他带东西,大哥没去,我才给他带嘛!”
不必她劝,晴柔已自个儿辩解,牵起女儿的手,瑜真笑道:“那就莫要计较,你大哥必然是心绪不宁,才会这般,等他想开之后,必会来找你道歉。”
“可是额娘……”晴柔试探着的问了句,“大哥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闻言,瑜真心弦紧绷,与白茶面面相觑,看来这孩子方才折返时必是听到了什么话,否则不可能这样问,当下装作若无其事的否认着,
“你听错了罢!我们说的是,他的亲娘不是我,但他是你阿玛的儿子!”
“不可能听错,祖母明明说,他不是恒儿的孩子,恒儿可不就是我阿玛嘛!既然不是阿玛的,那会是谁的?”
白茶亦附和道:“必是姑娘隔得太远,听错了话。”
哪料皇后并不在意,借口说自个儿最近身子不大舒坦,皇上为她着想,才没有将永琪交给她,
实则是皇后已有两个身孕,但尚未对外公开,乾隆才将永琪安置在令妃那儿,而将有自己孩子的皇后又岂会在乎别人的孩子?任由愉妃哭诉,只好言劝着,并不恼怒。
愉妃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个儿的任性狂妄竟会断了母子情份,瑜真也觉诧异,“怎可这般?若然移交,也是该给皇后才对,怎会给令妃?”
“皇上说皇后统理六宫,颇为繁忙,是以交由令妃抚养。但我听太医说,皇后是有了喜脉,皇上才没让她抚养孩子。”
后宫女人的势力太过复杂,瑜真听来只觉头疼,还是不过问的好,“由她们去罢!她自个儿没分寸,怪不到我头上。”
愉妃被秘密遣送回京,瑜真便不需再回京,也不必再见愉妃,心下稍慰,而永琪和福隆安却因此事而成了挚友,福隆安时常带他尝试各种新鲜玩意儿和吃食,还带他在野外烤红薯!
瞧着那黑糊糊的皮,那么脏,永琪嫌弃不肯碰,福隆安却说是人间美味,让他一定得尝尝,
勉强尝了一口的永琪顿感惊喜,的确美味香甜,再不嫌它难看,直接剥皮开吃!两位小少年虽然自小接受的教育方式不同,但皆有颗纯善之心,一个博学多才性沉稳,一个能言善辩人仗义,
因着乾隆帝的善意隐瞒,两人并没有因为长辈的矛盾而生嫌隙,反而情谊越加深厚。
落水一事,鄂弼及时相救,瑜真心中感激,特命白茶去送礼以表谢意,鄂弼只道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推辞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吓得白茶慌忙松开,礼盒险掉地,鄂弼及时接住,这才没摔坏。
窘迫的白茶忙又福身致歉,鄂弼只道无妨,朗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收下便是。”
白茶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此她才好回话啊!
自此后,南巡路上,鄂弼只要看到白茶,都会与她打声招呼,瑜真撞见几回,私下里笑她,“这鄂大人是不是对你有什么啊?怎就说不完的话?不顺路也要故意绕过去假装与你碰面。”
“哪有?”白茶羞道:“夫人莫取笑奴婢,只是寻常打招呼而已,并未有旁的意思。”
“哦?是么?”手执锦鲤戏荷团扇的瑜真眼波流转,笑眯眯打趣道:“可我怎么瞧着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呢?”
白茶可不敢胡思乱想,只当是鄂大人平易近人,“人家鄂大人可是名门之后,怎会看上一个丫鬟?”
“丫鬟怎么了?”瑜真拿芳落比例,“你芳落姐也是丫鬟出身,如今可是侯爷之妻,寻得好归宿。”
“那不一样,芳落姐温婉贤淑,我却冒冒失失,如今已是三十岁的老姑娘,哪会被人瞧上?”
瑜真劝她莫要妄自菲薄,“总会有一个人,发现你的好,若然缘分来了,我自当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