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错?他不必问,只知道瑜真被人打了!他放在心中珍视之人,怎么允许旁人来欺负?瑜真的为人他很了解,玹玥的猖狂他也瞧得出来,
但太后这边,他不能拉瑜真下水,不能说是因为心疼,照理说,即便玹玥有错,他也没必要赏她十个耳光,但既然已经赏了,总得有个说法啊!那就扯呗!怎么严重怎么扯,乾隆深谙其道,大义凛然地指责道:
“朕早有主张,要将玹玥赐婚给哲妃的弟弟,此事永恩和他的额娘皆知情,玹玥却违抗圣意,一心想嫁给傅恒,康王妃身为长辈,非但不拦阻女儿,还帮着她胡作非为,企图先斩后奏,
幸得傅恒深明大义,拒绝了康王妃的安排,否则朕怎么给逝去的哲妃一个交代?
投机取巧的行为,自以为聪明,朕的安排,她们置若罔闻,敢问皇额娘,抗旨之人,该不该打?”
“这……”几句话说得太后无言以对,“一码归一码,此事容后再议,现在论的是瑜真不服从管教,殴打格格之罪!”
正说着,门外又有人报,“启禀皇上、太后,傅大人在殿外求见。”
傅恒!他终于赶来了么?听到他的名字,瑜真心中甚慰,回首望向殿外,颇为期待。
然而方才乾隆进来救她于危难之时,她只有感激,并无惊喜之色,果然不是她心中人啊!
其实也没资格心酸,毕竟傅恒才是她的丈夫,两人的婚事也是他亲赐,祝福和帮衬才是他该有的态度,其他的念想实该深埋,毕竟皇后是个好妻子,他得控制自己,不能有什么令她担忧的行为。
太后一听傅恒求见,直接回绝,“让他在外候着!”不过带来一个瑜真,竟把帝后和她丈夫都招来,这个女人,不容小觑!
一想到是母亲下令为难瑜真,让玹玥去打瑜真,乾隆便来火,不再顾忌她的面子,下令道:“准他进殿。”
皇上与太后有争议,那必然还是要听皇上的话,太监不敢犹豫,立即往外通传,傅恒这才顺利入殿,直奔瑜真!
才进前,他一眼就瞧见她的脸上有痕迹,忍着心痛,向三位主子请了安,这才去往她身边,抚上她的脸,于心难安,
“瑜真……抱歉,我来晚了!直到出了山庄,跟海丰碰面,我才晓得你在行宫之中,这才匆匆折回。”
摇了摇头,体谅的瑜真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无妨,我晓得你在忙,不会怪你。”
眼瞧着这两人互相关怀,玹玥忽然不明白自己追寻的究竟是什么?一份感情,还是虚荣?
见不得他们旁若无人的恩爱,太后仍不肯罢休,“即便玹玥有错,瑜真也不可饶恕,肆意殴打格格,目无尊长,违逆哀家之意,理该受罚!”
看来太后她老人家是不挽回颜面不罢休了!立得太久,瑜真不由心生烦躁之感。
紧握着她的手,傅恒朝她微点头,示意她莫怕,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太后……这……”玹玥才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太后心知皇帝向着皇后的家人,对傅恒宠信有加,对他的妻子必然也会袒护,否则不会在这个时辰来此!如若就此停下,等皇上进来,这一巴掌必然打不下去!当即命令,
“继续打!”
得了太后允准,玹玥便放心大胆的落下巴掌,卯足了劲儿,下了狠手,甩向瑜真,报了仇怨!
这个时候的玹玥尚不明白,瑜真侧眸看向她时,唇角含着的那一抹讥诮究竟是何意!还以为她只是逞强而已,丝毫未料到,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且说乾隆忙完政事之后去看望皇后,入殿不见人,只见一个丫头等在殿外。
未登基之前,还在宝亲王府时,这个丫头也经常来王府给当时还是福晋的皇后传信,是以乾隆虽不记得她的名字,却认得她的面孔,晓得她是皇后之母身边的大丫鬟。
便问她来此做甚,鸢儿不知能否直说,当下有些犹豫,乾隆便问,“可是为了给傅恒纳妾一事?”
摇了摇头,鸢儿一时想不出借口,只好如实告知,“是为我家九夫人之事……”
未料瑜真竟会摊上是非,得知皇后前去解围,乾隆担忧皇后的性子太过柔弱,不敢违逆太后之意,便行色匆匆地赶去了太后殿中,
一进来便瞧见瑜真跪在殿中,被玹玥甩耳光这一幕!打完人的玹玥还得意一笑,傲然扬首,轻蔑地瞥向瑜真!
乾隆登时怒火中烧,连请安也忘了,一个箭步冲上前,此时宫人们已然跪下,皇后也已福身,玹玥这才从瑜真身上收回目光,恭敬地向皇帝福身,才躬身垂眸,忽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呼倒在地!
不仅脸颊疼,连耳朵也被扇到,震得嗡嗡响,一切发生的太快,她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待回过神来时,她已倾身倒地,手掌直戳地面,手腕似乎被扭伤,昨天被打右脸,今天被打左脸,这到底是为什么?
余光瞥见一双绣钩藤缉米珠朝靴就在她身前,金缎面,黑镶边,张牙舞爪的龙纹,昭示着天子威严!
“皇上?”玹玥瞪大了双眼,惊恐地仰首看向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至今不明白,他为何要对她动手?
王妃惊慌失措,忙去看她女儿,乾隆负着手,沉声反问,“朕何时说过让你平身?”
“是,臣妇知错,”吓得王妃顿住脚步,再不敢乱动,继续保持着福身的姿态,心中早已仓皇失措,如坠烟海。
眼看着瑜真娇嫩的面上红痕尽现,眼眶微润,乾隆英眉深蹙,终是不好多说什么,立即将她扶起!
即便他身穿明黄龙袍,站在权利的顶端,然而这一刻,他只是那个关心瑜真的弘历而已。
犹记得当年三人谈天说地时,曾说起自己的愿望,弘历说他的心愿就是做那苍生之主,当时瑜真还提醒他,
“高处不胜寒,皇帝才是最不自由的,可别到时候后悔,骑虎难下!”
他却有自己的考量,“只有掌权者,才可保全自己在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