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阮凤把玉佩往腰中一塞,“回去你给我研磨,过几日,你家姑娘请你听苏州评弹的新曲目。”
在咏堂宫寡淡了十年,苦咽了、痛忍了、难渡了,上天既让她重回人间,不率性随心去搅刘家一个天翻地覆,都不对不起这放诞不羁、命途多舛的人生。
……
慕世子被阮府小厮引到前院东花厅,坐在那儿一个小丫鬟过来上了一杯茶后,再见不到任何人。
他坐在玫瑰椅上空座甚久,眼巴巴看着一旁的盆栽都快将那盆栽瞧出了一朵花来时,终于听到脚步声。
阮将军摇着折扇,身穿家常长袍,扇上字体龙飞凤舞衬得一身翠衣的阮将军似乎同字体一般潇洒不羁起来。
他三人就这般皆是一副风流倜傥气宇轩昂一如一枝梨花压海棠,玉树临风胜潘安的潇洒姿态迈进了东花厅。
慕世子起身抱拳作揖:“阮将军……”
林馗手一伸,道:“诶,圣上今早下了圣旨,将军如今已是镇北国公爷,世子爷可不能再唤将军了。”
阮禹摇扇子等着。
慕澈略一顿,从善如流再做一揖:“阮国公。”
阮禹“嗯”一声,伸手道:“慕世子不必如此多礼,坐罢。”
慕澈在玫瑰椅上坐下。
阮禹瞥一眼小方桌上的茶杯,转身道:“怎么办事的?慕世子来了也不礼待一些,茶水喝完了不给慕世子添茶是做什么?慕世子是谁,慕世子可是咱们府上的贵客,是重客,能跟那些上门巴结讨好我的两面三刀之人相比吗?!”
小厮明明是听了门房的两字“晾着”才这么做,这会儿被阮禹指着骂,跪在地上半句也不敢说。
阮禹这么一会儿可骂不尽兴,一把收了扇子又对着地上小厮道:“慕世子大方之家出来的清华人物,从来最知礼数最重规矩,从来不半夜去爬墙夜扰小娘子,从来不会当街打人甩出自个儿鞋子,你们连茶水都不给他添,是想让他笑话咱们阮府一点规矩也不懂吗?!”
慕澈坐在那儿听着阮禹如此这般夹枪带棍指桑骂槐的一顿话,差点就给跪下了。
这正是范明想说的。
“正是如此,”范明热情洋溢道,“还是大娘子心细,大娘子身为闺阁女子,心思玲珑能从短短时间的便瞧出宅子关键的不妥之处,在下很是佩服,这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阮禹一扇子扫过去:“别拍马屁,先讲重点!”
范明肃穆道:“属下去陈家曾在京中的主宅打探过,主宅早在六年前已经变卖给刑部苏侍郎,其余陈家在京中的产业,陈贾都已变卖,唯独城东东安巷子那户,却一直没有变卖掉。”
林馗道:“那陈贾可是舍不得当初与外室的缠绵情义,所以留着睹物思人?”
“思你个头,”阮禹道,“若犯浑了就先去冲个凉水,你没听范明说,陈太太当年已将人接入家中过了明路,那陈老爷日日对佳人都能对成黄脸婆了,做什么留个宅子人又不来光秃秃思人!”
朱守城猜道:“范明你的意思,这宅子也许暗中已经变卖掉了?只是有人挂在陈贾名下为了不引人耳目?”
阮禹觉得这猜测不无道理,沉思半响,又问范明:“腻还查到些什么?”
“这宅子一直是城西街的一个寡妇六姐在打扫,属下今早辰时等到了六姐,旁敲侧问下知六姐每日辰时都会过来打扫,工钱是陈府在六年前走的时候给的,一共给了二十两银子,但她说,这个宅子一直就是空着的,一直没有人来过住过。”
林馗挠头想不妥之处。
朱守城摸着下巴思考。
阮凤侧头沉思。
阮禹摇着扇子站在几人中间。
台上的戏曲还在咿咿呀呀。
阮禹一把收了扇子:“想到了没?”
阮凤在朱守城前头不可自作妖自作死,老实摇头:“尚未。”
林馗道:“六姐一次收了二十两,七年都守约,是个厚道人。”
朱守城道:“这宅子若跟刘衍或瑾王有干系,还得等白家兄弟回来,得从两人那边下手,我倒觉得这宅子跟瑾王有脱不了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