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张了口,惊呆了。
说实话,他仅在昨日见过阮将军一眼,这个人全身都是硕壮的肉,一条胳膊有可能有他大腿那么粗,他就瞧了那么一眼,打心底就已经怕阮将军了,没想这样的糙汉模样,居然还有姑娘家对他投怀送抱。
墨子澄站在堂中想了一会儿,吩咐小海:“你且去打听一下,与吴翰林成亲的是哪家小娘子。”他要知道那个想投怀送抱的是哪家小娘子。
……
“什么!”海棠院中,阮将军听到关键处,暴跳而起,“你说你的脸是慕澈那厮给打的?”
阮凤半点没有隐瞒,将自个儿如何跟了墨子澄,如何带着碧莲到了东安巷,又如何撞见墨子澄与刘衍的经过全数都讲了。
唯一隐瞒下来的是之后与慕澈将计就计的计划。
阮凤觉得,既然阮禹宠着妹妹,那也不担心阮禹会叛了自己反帮墨子澄,她索性就将这事儿给说了。
恃宠不生娇,天理不会容。
但阮禹的重点显然不是什么墨子澄与刘衍偷偷摸摸在巷子里会面,而是那只鞋。
好啊,姓慕的这个王八蛋忒是厉害了啊,将我妹妹绑了一夜不说,如今还用鞋子打了她一脸,当我家妹妹是你家后院的稻草堆,一分钱可以买十一捆呐!
阮禹站起来:“茗茗,你先用晚膳,哥哥出去一趟。”
阮凤:“哥哥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阮禹:“哦,我要先去弄死了那个慕澈。”
阮凤:“……”
“责怪你?”阮禹站起来,“怎么会……不责怪你,这是一定要责怪你的!”
“你呀,你怎么不想一想你自个儿是谁,想一想你哥哥是谁,想一想你哥哥手底下有多少人,怎么能随便让人给打了!你难道不会打回来吗?你不知道外头有多危险吗?怎么出去光带银子和丫鬟不带刀呢!不带刀也没事,那怎么就不带个哥哥的下属出去呢!”
阮禹哗啦一声,那铠甲因坐在玫瑰椅发出声响,“来,告诉哥哥,到底是谁将你给打了?”
阮凤不言语,眨巴眨巴双眼,忽然就滚出了眼泪。
“别哭呀,你是我镇北国公爷的掌上明珠,不对,哪里是掌上明珠,是心肝……”阮禹最怕妹妹哭,小时候漠北没有什么京中的冰糖葫芦,他忽然有一天说了一句糖葫芦可好吃了,于是,逗哭了妹妹折腾死了自己。
快马加鞭让人从京城捎带糖葫芦比起那什么鬼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若是皇帝,红颜祸水、祸国殃民这八字就不会是别人的,注定是他这个妹妹的!
“茗茗,快别哭了,没啥大不了的,你若咽不下这口气,明日哥哥就派十个八个属下去群殴回来便是!”
小时候还能捧在手上抱一抱、哄一哄、给块糖,现在他除了干着急,也实在没办法可言了。
“你别怪哥哥适才语气重,你做什么事儿之前都要想一想,你家里还有个哥哥呢,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留下哥哥我独自一个人,可怎么办?”阮禹刨开心扉道,“就像你让人打了,我能去打回来,可我就算去打回来有用吗,打回来你的脸就好了?那人就算死了,也赔不来你的一张脸,再说我也不要他赔过的那张脸!”
“哥,”阮凤滚着眼泪道,“我、我有一事儿要跟你说。”
她不是常哭的人,不受宠的人没资格撒娇,十年在东宫无望无助时,她都咬着牙没哭过。
可眼泪确实是个好东西,它能宣泄心中所有的不甘和苦楚,让阮凤一下子就崩溃了,她坚强了十年的不恐不急,在阮禹的偏宠下犹如大坝决堤一般,冲的半点不剩。
“你说你说。”阮禹哪里见过妹妹这么哭,一把站起来,抓了阮凤手臂,“就算是天王老子打的你,哥哥也帮你报仇!”
阮凤道:“我之前想出去买红豆糕……”
阮禹“嗯”一声。
“过了二门,见到表哥穿了一件斗篷独自一人往后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