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6不过一场梦:眠迟版 大结局

萱杀 荒芜人烟 7376 字 3个月前

林玖瑾眼皮一跳:“一粒药丸万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男子笑嘻嘻的说道:“绝对物超所值,既然你听说过我,就该知道在我手下没有死过人,你不让我去救你家主子,你确定你家主子能扛的住?”

林玖瑾听着马车传来的低咳,不敢贸然去赌,就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样,不然倾尽两淮之力,你是跑不掉的。”

男子罢了罢手,直接向马车走去,围绕在马车周围的随从,个个严阵待发握着剑柄。

林玖瑾冲着他们摇了摇头,男子直接掀开车帘,跳了上去,冷风灌入,独孤倾亦咳得更凶的。

林玖瑾也跟着上来,马车够宽敞,坐着三个人绰绰有余,独孤倾亦腿上盖着棉被,林玖瑾轻轻的把汤婆子递了过去。

独孤倾亦接住的手都在抖,唇瓣无一丝血色,林玖瑾跪坐在地上禀道:“殿下,属下擅自做主给殿下找了大夫!”

男子端详着独孤倾亦,都没有诊治,直接掏出药来,林玖瑾急忙阻止,独孤倾亦压着咳嗽道:“你去吧,继续赶路。”

“殿下……”

“不要紧的,此人不像坏人。”

林玖瑾还是不放心,男子对他摇头晃耳:“瞧见没有,你家殿下是有眼光之人,我这个人一看就是好人,坏人什么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你……”

林玖瑾莫名有一种引狼入室之感。

“赶路吧。”独孤倾亦再一次说道。

林玖瑾这才不甘不愿的下了马车,独孤倾亦对男子掏出来的药,没有任何犹豫的拿在手上,反转观望:“在江湖上,懂得测字算命医术高超的,这让本王想到谯郡龙亢桓家,不知道阁下与谯郡龙亢桓家有何种关系呢?”

男子笑容一凝,“你管我是谁,给你药就吃下,反正有人付了钱银!”

马车缓缓的行走,怀中的汤婆子让身体暖了一点,独孤倾亦把玩着手中的药瓶,“有人付了钱银,也得搞清楚来龙去脉,桓家人真正出关的人,有一头银白色的头发。”

“桓家现在家主桓少一,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底下可是耀眼的,世间……若是再能找到第二个白色头发的人,那就是他的外甥。”

“一个对外宣称,是他儿子的人,其实是他的外甥,桓芜,不知道,本王猜的对不对?桓芜,一个脱离家族,游离在江湖之中,纨绔喜笑人间,以找传承人为目的的人桓芜,是不是你呢?”

男子身体一直,眨了眨眼睛:“淮亲王,你这个病秧子,到真的掌握天下信息。”

“多谢夸奖。”独孤倾亦冲他虚弱的一笑,手中瓶子里的药,直接倒入嘴中,桓家的药就是与寻常人家的不同,吃下去,浑身像着了火一样暖。

桓芜看着他手中的空药瓶儿:“知道我的身份这样不犹豫,你就不怕我对你下毒?”

独孤倾亦漆黑的眼眸闪烁着亮彩:“有什么可怕的?你知本王是谁,本王知你是谁,万变不离其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有人会拿自己家族去赌。”

“谁说没有?”桓芜一本正经没有维持多久,瞬间像没了骨头的蛇,微靠在车壁旁:“京城一品军侯夏侯家,夏侯家大小姐,不就搭上了家族,让一个本该不能登基为皇的人登了基,落了一个狡兔死走狗烹。”

“那是一个意外。”独孤倾亦纠正的说道:“她的家族,她的母亲和她还活着,就没有灭族。”

“抬杠是吧。”桓芜闲淡的说道:“她想翻案不可能,先皇稳坐皇位,就凭她一个人和她的娘亲在燃烬得死。”

“那本王呢。”独孤倾亦轻言一问:“有本王在,你觉得她会死吗?”

桓芜瞬间正色道:“你去燃烬就是为了找她?以两淮之力对抗新皇?”

独孤倾亦把手中的药瓶扔给他,抱起了汤婆子,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桓芜神色肃穆,缓缓的摇头:“我说不出来!”

独孤倾亦眼尾一挑,说不出的风华:“你不是会测字吗?那就测一测看!如何?”

桓芜眯了眯眼睛看他:“一支千两,不赊账。”

独孤倾亦从袖笼处拿出银票:“万两黄金,你来测字。”

桓芜看了一眼银票,伸手拿过来,折好放在自己袖笼处:“什么字啊,你且说来。”

独孤倾亦手掌翻过,桓芜把手掌递到他的面前,他的手指在他的手掌上,写下一个字来。

桓芜眸色闪烁,慢慢的把手掌圈起:“你要不要换一个字?这个字本身就不好!”

“就这个字。”独孤倾亦盯着他的眼睛,带着不容置疑道。

桓芜沉默的看他半响:“你要问什么?”

“未来。”

桓芜把手搭在膝盖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出来:“没有未来,你算未来没有未来!”

“亡……你要测的字是亡,不是死,而是亡。”

独孤倾亦漆黑的眸子凝视着他,微微额首:“继续说你的!”

桓芜一手摊开,一手在手心中划着:“亡!逃也,出自《说文》在《国语:晋语四》记载:晋公子生十七年而亡,《国语:楚语上》子牟有罪而亡。《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怀其璧,从径道亡。”

“或,以为亡,数言欲亡,所有的古籍记载,有关于亡,就是没有。”

独孤倾亦微微蹙眉:“亡,本意是指逃离,出走的意思,有伤亡就有逃离,怎么会是你口中所说的没有未来?”

桓芜莞尔一笑,“亡,有两种读法,你所说的那一种是逃离出走的意思,我按照你所说的,以及你要我算的东西,是有过去没有未来的意思。”

“你说你算未来,可是你给我的亡字,就是有过去,没有未来。亡,死亡消灭,失去,准亲王,亡字本身就是血淋淋的,你觉得她是出走逃离的意思,可事实恰恰是相反,她并没有出走和逃离,它是死亡。”

桓芜说着停顿的盯着他,带着一丝迟疑道“如果你要算一个女子跟你的未来,如果那个女子是夏侯家的小姐,你和她没有未来,就连你自己……未来的时日都不多。”

独孤倾亦回望着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桓家听说可以逆转天道,开一个价吧。”

“不可能。”桓芜想都没想的应道:“没有人能逆转天道,所谓的天道,都是在特定的情况下发生的事情。”

“没有听过说,阎王让你三更死,你岂能留到五更?命这种东西,没有人能逃得过,所谓测字和算命只是告诉你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尽可能的去预防,预防过了你就是躲过天命,预防不过这就是天命。”

“你想与她长长久久,没有可能!”桓芜后面加了这一句,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独孤倾亦闻到此言,只觉得自己胸口上有一把锋利无情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捅了过来。

他难过的捂着胸口,桓芜仿佛话语还没有说完,“有些人只是缘浅,情深没有用,就像我找人,我找了十几年就是没找着,只能说明我跟他缘分未到!”

“用好听的言语可以说,我和他没有缘分,他跟我们桓家没有缘分,缘分这东西,只要有缘跨越山水,黄沙血海也会来到你的身边。若是没有这东西,近在咫尺擦肩而过,也不会有任何交际。”

独孤倾亦紧了紧大氅,“是吗?那你有没有算过你自己的命呢?你觉得你自己会是怎样的命运?一辈子会孤苦伶仃,还能牵他人手白头偕老?”

桓芜一怔,朗声说道:“大夫不能医自己,就像算命的人不能算自己一样,我算不了自己,我喜欢随波逐流,顺其自然。”

“原来是这样。”独孤倾亦意味深长的说道:“在往后的这些日子,就劳烦你跟在本王身边,替本王诊治身体。”

桓芜双手一抱拳:“好说,银子黄金珠宝,一切值钱的东西到位,都好说。”

独孤倾亦微微额首,撩起了车帘,天气越发的冷,两淮到燃烬仿佛就来到两个极端一样。

一个温暖如春,一个寒冷如冰窖。

一个甩开了手臂,可以使劲的张狂,一个畏手畏脚害怕冻死在寒冷的冰川之中。

燃烬城内没有任何积雪,城内所有的雪都让流放罪犯给清理了干净,他们冻得双手红肿,脸蛋红肿,穿着没有温度的棉衣,拿着铁锹与扫把打扫着。

没有一丝绿意,白茫茫的就显萧条与无望。

到了客栈,走在前面的林玖瑾过来禀道:“夏侯家的小姐,被独孤老侯爷的孙子,带走了,现在在城外。”

独孤倾亦眉头一皱:“箫清让在这中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林玖瑾小心翼翼的禀道:“现在和她在一起,未出手相助。”

“那就过去。”独孤倾亦一声令下:“你过去看看。”

独孤倾亦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裸露的夏侯萱苏,她在雪地里奔跑,这是冻刑。

裸着身体跑,一旦停下来全身就会冻硬,不是被冻死,就是身上的肢体随手一折,也能折断了。

跟着夏侯萱苏一起比赛奔跑的女子,想要杀了她,冰天雪地,只能活一个,她们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而夏侯萱苏显然不是她的对手,被她狠狠的掐住了脖子,那个女子面色狰狞,带尽凶狠。

桓芜悄然而上,一手劈在她的后颈上,女子全身无力软趴倒在白雪之中。

夏侯萱苏赤裸的躺在雪地里,双眼瞪的大大的,独孤倾亦一颗心像被人揪着,使劲的揪着。

桓芜本想洋洋得意,看见他的样子,急忙背过身子:“你看看她还有没有气?”

独孤倾亦解开大氅,小心翼翼地弯腰把夏侯萱苏抱起来,裹住,桓芜这才转身,凑了过来,伸手要去探她的鼻息。

独孤倾亦身体一转,挡住了他的动作,桓芜搓着手道:“对她下手的人怪狠,你看着她那一双眼睛,一点光亮都没有,会不会真的已经……”

独孤倾亦怀中的人,轻若鸿毛一般,他这样顶级身体不好的人,把她抱起来,都感受不到一丝分量。

紧紧的紧着手臂,踩在过膝盖深的雪里,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箫清让拦住了他的去路:“眠迟哥哥,既然来了,就在燃烬城住两天在走。”

独孤倾亦漆黑的眼眸寂静:“不了,告诉她,她死了,本王带她离开,你想做什么,你自己去做好了。”

箫清让视线盯着他的怀:“你千里迢迢而来,就为了一个罪犯?”

独孤倾亦径自越过他而走:“你有能力救她于水火,你也没有行动,冰天雪地燃烬,也没有让你的脑子清醒。”

箫清让在他身后叫道:“眠迟哥哥,你从来没有踏出两淮,却为了这么一个罪犯,踏出两淮,你就是忘不了她对吗?”

“她已经把你忘记了,就算她醒过来,也不会记得你,你根本就不欠她的,她捅了你两刀,她差点让你死,你现在还还要救她,你就不怕她醒来再给你两刀吗?”

独孤倾亦脚下的步子没有停顿,一步比一步稳:“如果真的死了,你在本王坟前烧上几张纸,其他的就没有必要了。”

箫清让差点把脚下的雪踩成了冰,桓芜看了他半响道:“淮亲王原来和你也有关系啊,真没看出来原来你叫他哥哥,燃烬天寒地冻的,适合抱着一个火炉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