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陆离有没有听见她的话。

黎未晞相信他是听见了，只是还不愿意接受罢了。当年的真相难以找回，人都已经死去，连尸骨都没了。就算有人告知，还得看当事人愿不愿意相信。

她窝在床沿，靠着床头坐下，抱起双膝，看上去十分的脆弱，好似风一吹就会化作碎片一般。

左眼上有过一闪而逝的幽芒。

似乎是因为她这一幕，某些情绪淡了，又想起了些什么，双方在内心深处进行着最后的挣扎，非要拼出个你死我活，方才确定哪一边是主导。

祝心月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半夜里翻来覆去，想的全都是薛铭轩对她说的话。

她醒来的时候是七点多钟，看见身旁黎未晞坐在床上发呆，惊讶地问出声：“你没睡？”

就一直坐在床上？

黎未晞摇摇头，轻声道：“我……睡不着。”

许是因为半是困半是醒着，她的声音很哑，又轻又虚弱。

家中一片残籍，陆离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时祝家进门，打的就是黎未晞的名号。为了能让陆离在死前最后一刻心态崩溃，他们捏住了陆离的软肋——他的妻子黎未晞，口口声称此事幸亏得到黎未晞相助。陆离本不愿意信，可见的确如他们所言黎未晞没有回来，所作所为也都被祝家人说中……

他没有时间再查明真相，半是恨半是迟疑地沉睡了过去。经过千年的洗涤，他的灵魂更是被戾气充斥着，一心只想复仇，而不论当年真相了。

好在，当他看见黎未晞时，还保留着尚存的理智。黎未晞还需要引导他。

至于千年前的黎未晞，陆离死后，圣上下旨抄了陆家，黎未晞才得知此事的真相，心中有愧，跳江自杀了。

一梦便是一生。

那浓烈的情绪，刺激着她的眼角流下泪水。

一时之间让她没法分辨出真实虚幻，差一点被困在梦境中无法醒来。

黎未晞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下床去了卫生间。

再睡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