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卢浩民的情绪稳定下来,才缓缓开口到道:“这次来赴约,我也是有我自己的目的。”转身,抬手,从赵涛那里接过两份文案,放在桌子上给卢浩民推了过去。
“这次过来赴约,一是为了看看你找我什么事,二也是为了把我们的事情了结了,彻底的了结。我们的关系,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与其说是父子,还不如说是陌生人。
除了我每个月给你汇过去的赡养费,根本没有任何联系。你为父可以不慈,但我为子不可以不孝,但也仅限于此了,每个月的赡养费就当是我还你的生恩!你怎么用,全部给家里那几个花费我也无所谓。
以往是两方默认,现在走一个法律程序。这里有两份合同,一份和以往一样,是我每个月给你寄赡养费的法律认证的合同。二是买断合同,也就是断绝关系的合同,我一次性给你足够的钱,然后我们两方再不联系。
你也知道萍姨和我那两个弟弟妹妹的心思,我这只是以防万一。你要是对我那么一点的愧疚、心疼或是不忍,就二选其一,签了吧。”
“你……”闻言,卢浩民睁大了眼睛,刚刚哭过,泛红的眼中满是血丝,看着卢禅递过来的两份合同眼中闪过几分受伤之色,不过之后还是扯起了一抹苦笑。
何时他们血缘父子变得只有钱财才能维系最后一点联系。虽然受伤痛苦,但他也明白,没有这份合同的维护,以现在家里几人对卢禅的嫉妒、贪婪和怨恨,只会像一群不停吸血的水蛭一般,一直扒着卢禅不放,甚至更甚。
“他们不愿意给我,我就捡别人丢弃到地上不要的,在里面找出一些能用的,擦干净了,拿着再去蹭课。一来二去,我觉得几个学校都把我加入黑名单了,哈哈。
但因为艺考时报考了不少学校,零零散散的报名费加在一起也有不少。到高考前冲刺的几个月,差点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
学校里面让买一些考试资料,我也没钱买这些资料,只能白天拼命的把老师讲的东西记下来,晚上再去图书馆对照手抄下。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图书馆里面偷偷睡过好几晚。幸好没被发现,但终归那段日子还是熬了过去。
高考那天,考场外都是密密麻麻送孩子来考试的家长,看着他们对孩子嘘寒问暖、加油打气样子。我也产生了隐隐一丝的期待和希冀,或者说是最后一次的期盼,在我人生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会不会来?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因为这份希冀我等了很久,久到所有考生都进场了,考试入口即将关闭,也没有等到你。
再后来,成绩出来了,我如愿考上了a市影视学院,来不及高兴,因为随之而来的是高昂的学费。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简直是天价。从十八岁你停了我的赡养费后,我就明白你的态度了,也没有指望过你能给我些资助。
暑假里一个人拼命的打工、做兼职,后来经人介绍去各大影视基地跑龙套。一部戏接着一部戏,一个剧组接着一个剧组,没日没夜的工作、拍戏,抢着做别人不敢做的危险动作、拍的危险戏份,最后终于凑齐了一个学期的学费……
后来的后来还有很多,不过那时候也不用说了,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成熟了、长大了,心性也定了下来……”
一点一滴的叙述着脑海中,原主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卢禅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或者说变得更加冷漠彻骨,语气也从一开始的愤怒,渐渐凝结成了冰冷的淡漠。
身体前倾,手肘搭在桌子上,双手指尖相对,抵着下唇。嘴角勾起一抹微微嘲讽的弧度。认真而淡漠的盯着卢浩民轻声一字一句道:“那么现在请问卢先生,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角度来和我说原谅和弥补的?我当年痛苦的,缺失的,你又怎么去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