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靳瀚麟貌似并没有听见这个生疏的称呼,一只腿已经迈进了车门。
“公公!”慕柒柒又叫了一声。
隔着玻璃门,靳瀚麟这才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大厅内,慕柒柒正向他快步跑来。
见慕柒柒冲来,一旁的秘书长微微蹙眉,虽然时间紧急,也不敢催促总统离开,到底跑来的人是总统的儿媳,还是总理夫人。
守护总统的黑衣人连忙为慕柒柒打开了大门,慕柒柒一路未减速的直接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靳瀚麟的身边。
“等等我,我想……”
她想和他乘一辆车一起去国会大厦,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喘起了气。
自从怀上司沐之后,她就开始疏于锻炼,体力是越来越不如前了,以她从前的身手,就算是穿着高跟鞋,也不至于跑这几步路就喘成这个样子。
靳瀚麟笑了一下,全然明白她想说什么,“上车吧。”
慕柒柒连忙钻进了车里,坐到了靳瀚麟的身边。
车子随即稳步启动,慕柒柒也不见外,拿起了一旁的矿泉水,开瓶就喝了。
靳瀚麟宠溺的看着她,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让她擦汗,接着问了一句,“有事吗?”
慕柒柒点了点头,接着直接按下按键,升起了前排的挡板,隔绝开一个私密的空间。
很显然,接下来她想对他说的话,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即便前排坐着的一个是司机,一个是总统府的秘书长,并不算是局外人。
“公公。”慕柒柒叫了一声。
靳瀚麟微微挑眉,“刚刚在大厅里,你叫我什么?”
慕柒柒想了想,挑音问了一句,“爸爸?”
“嗯。”靳瀚麟笑笑,似乎很开心,接着问,“说吧,什么事?”
慕柒柒抿唇,刚刚紧张的情绪也没了,果然她一改口,老人家的心情都跟着好了,一副似乎她说什么,都能答应下来的样子。
“爸……”慕柒柒眯眼,撒娇叫了一声,“您回去了之后,不会免了欧阳部长的职位吧?”
靳瀚麟略微蹙眉,“欧阳让你来和我求情?”
男人语气显然有些不悦。
慕柒柒连忙在胸前挥舞着双手说:“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刚刚那件事情情有可原,欧阳部长只是酌情考虑,虽然他立场有些激进,可他绝对不会是有意冲撞您的!您呢,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我知道,您一定不会因为这一件小事,就忽视欧阳部长的能力,毕竟事关流苏岛,而欧阳部长又是欧洲问题方面的专家,对法方面的交涉,他必然更有经验。”
慕柒柒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生怕靳瀚麟因为恼怒会将她打断似的。
靳瀚麟望着她,并未急于发表看法,只是说了一句,“先喝口水?”
刚刚跑的那么急,现在又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一定是口渴了。
长辈面前,慕柒柒乖巧的点了点头,含瓶喝下了一口水。
“以欧阳的性情,是绝不会托人求情的。”靳瀚麟低语,似乎对于这个人很了解。
慕柒柒认同的点了点头。
“如果他是这么没有立场的人,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免了他。”靳瀚麟继续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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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没有、欧阳得罪了总统、却要和靳御道歉、我们靳先生的背景是很不一般的……
外交部。
军政会议进入到第三天,也进入到了最重要的阶段,有关流苏岛的问题被正式提上议程。
与此同时,岛内的局势经过几日的发酵也变得越发的严峻。
反对派人士组织的抗议游行,因为涉及到政治敏感区域,流苏岛当局的审批过程异常缓慢,气势汹涌的人群竟然越过了正规流程,直接走进了政府中心办公区域,将以市政厅为中心辐射开来的三条街区全部占领封禁起来。
流苏岛当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当局办公一度受阻。
即便当局派出了全岛警员进行了秩序维护与疏散,可是越发蜂拥而至的人群,已经渐渐超出了当局的可控范围,然而在法律上,当局并不能使用武力镇压,毕竟岛内言论自由,如果强制使用武装暴力,必定将会因此更进一步的反抗热潮。
随着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严峻,受波及的区域越来越广,中央cbd的金融中心也被人潮所涌入,岛内金融环境受到严重冲击,大盘受其影响,接连走低,形势告急。
事态紧急,一早,靳瀚麟亲自前往外交部,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对于流苏岛问题,他收集各方意见,意欲作出紧急批示。
外交部圆桌会议室。
靳瀚麟居中而坐,身边陪坐着几位心腹内阁。
外交部,以部长、副部长、流苏岛问题特别办公室主任等一众高层列席左右,场面一度肃穆,众人神情复杂,愁眉不展。
慕柒柒乖巧的坐在靳瀚麟身后的翻译席,虽然这场会议并不需要她做翻译,可是她陪同靳御全程参与了有关收复流苏岛的谈判,作为事件当事人,再加上她总理夫人的特殊身份,外交部部长不敢不将她列入会议名单。
“岛内形势如今日益严峻,现责令外交部必须做出妥善应对,务必将事态的影响降到最低。”靳瀚麟严肃督导,“欧阳,流苏岛当局是否还有能力控制这场局面?”
说罢,靳瀚麟巍然的目光扫向了坐在他身边的外交部部长,欧阳平。
欧阳平微微闭眼,神情忧虑,“会议开始前,我刚刚结束与法国驻岛总督的通话,对于如今的局面,流苏岛当局表示无能为力。依我来看,其实对于眼下的情形,法方当局显然乐见其成,他们抱以旁观的态度并不奇怪,至少在短期内,他们并不会采取强硬的武装镇压。”
靳瀚麟听罢,眸色越发深重,微微一顿,浊声说:“如今,金陵方面,无法对岛内的情况直接予以干涉,所以一定要让岛内的亲近派人士积极发声,通过民间力量调度起民众的爱国情绪。”
欧阳平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是,总统先生,我们正在这么做。”
“沐征祁老先生是亲近派的代表人士,我们要充分借用他在岛内的影响力。”靳瀚麟着重提醒。
“这个……”欧阳平顿了顿,神色略囧,“我现在联系不到沐老先生,据他家人说,他以于一天前离岛,去向未知。”
靳瀚麟略显疑容,这位沐征祁老人是亲近派人士,从政数十年,政坛影响力卓著,尤其在流苏岛的回归问题上,他是十分积极的推动者,按道理,他并没有理由在流苏岛发生如此大规模反对浪潮的时候离岛不顾。
“务必尽快联系到他老人家。”靳瀚麟置声吩咐,刻不容缓的语气,由不得半点怠慢。
“是,总统先生。”欧阳平应话。
“对于眼下的局面,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靳瀚麟沉声问欧阳平,报以期待。
升任外交部部长之前,欧阳平任职于外交部欧洲司司长,对于欧洲问题,他有着独到的处理经验,这次事关与法方的直接交涉,欧阳平显然具有极高的发言权。
涉及到专业领域,欧阳平的神情极为专注,“时任法国总统性情傲慢,在有关流苏岛的问题上,他态度十分强硬,即便先前总理先生取得了谈判的成功,可是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所以,眼下流苏岛事端骤起,据情报消息,法方总统已经着令成立了特别问题小组,似乎想借机推翻先前的谈判成果。并且,法国军方也已收到了战略指示,两艘法方航母已经驶入公海,预测其航海方向,目标可能直抵流苏岛。”
靳瀚麟抿唇,看向一边的内阁要员低声询问,“东部军区是否已戒备完毕?”
“十艘军舰已经抵港,航母群已经于公海集结完毕,二十万军队集结对岸。”内阁沉声回复。
靳瀚麟点了点头,却没有提出进一步的指示。
欧阳平见状,请柬说:“总统先生,法方已经发起了军事挑衅,我方势必要做出回击了。”
靳瀚麟却摇了摇头,“金陵已与联合国签署了和平协议,不可轻易出兵。”
“总统先生!”欧阳平的语气明显急促了许多,“法方航母一旦驶进流苏岛海域,便是对金陵的公然挑衅,这已然触及了政治底线,决不可轻易姑息。”
“流苏岛尚未回归,即便法方航母驶入,依据国际法条约,只要不驶入我国领海,便不算违约。”靳瀚麟语速淡然,对于出兵一事,他始终戒备。
毕竟,他在上任之初的第一件大事,便是与联合国签署了那份和平协议,并裁军示诚,如果这时出兵,必然是出尔反尔,令其政治形象大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