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和夜玫听到喊声,也从房子里出来,她们似乎都看出了端倪,夜玫就说:“呦,大哥,兆国一下班就开始忙活,坐在哪儿烤这全羊都烤了两个多钟头了,您一口不吃就走哪行啊?我今天还得赔您喝两杯呢。”
说着,就上前挽住邬友福的胳膊,往里搀。
尽管邬友福和葛家算是利益共同体,尽管邬友福贵为一县的书记,但是类似这样的小误会也是经常发生的。
邬友福最不能容忍别人不拿他当回事,事实也的确如此,你葛氏兄弟如果没有邬友福,也到不了今天,虽说你们跟张明秀有点亲戚关系,但是这关系的远近还瞒得了我吗?不错,当初,是你们把如花似玉的张明秀送到我面前,但是,我邬友福也没亏待了你们,三源的便宜,几乎都让你们占尽了!觉着自己腰大气粗,自以为是,葛二黑不懂事,你葛兆国也跟着不懂事吗?
回到屋后,夜玫赶紧拿出冰镇西瓜,给邬友福从最中间的位置切了薄薄的一块,递到他的手里,含情脉脉地看着邬友福,娇滴滴地说道:“大哥,吃块西瓜,败败火……”
邬友福接过西瓜,纵容夜玫那风骚的神情有多么的熟悉和诱人,但此刻他的心情也没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他接过西瓜,几口就吃完了,夜玫又给他切了一块,邬友福一摆手拒绝了。
葛兆国连忙给他递上一块湿毛巾,说道:“彭长宜这三条的确不好对付,我们不能硬来。”
“他到底什么背景?”二黑问道。
邬友福说:“他什么背景?他什么背景都没有,但是后面的背景可以找上他,借他的手来收拾咱们呀。”
“怎讲?”葛兆国坐下说道。
“彭长宜这样做,绝对是得到了翟炳德的默许,你想想,翟炳德这几年来过咱们三源吗?三源,他的水能泼进来吗?”
二黑说:“这和锦安有什么关系?”
邬友福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先不说他对三源怎么样,就说现在他对亢州吧。他对樊文良始终是不敢冒的,樊文良在亢州的时候,他没去过一次,樊文良走了,他就经常路过亢州了,明里暗里的没少去,可是后来又不怎么去了,为什么?是江帆让他失望了,江帆和樊文良的死党王家栋打得火热,这是他最忌讳的,本来钟鸣义走,就该是江帆接班,但是江帆没有接班,甚至其它市县调整的时候也没上一步,这是为什么?”
二黑当然不能理解这么深的问题,他睁着迷惑不解地目光看着邬友福,虔诚地听着。
邬友福继续说:“江帆家庭不和,翟炳德似乎在替老首长教训江帆,其实不是,他是在为江帆背叛自己而教训他。韩冰去了亢州,随后又去了两个副市长,江帆的权力在缩水。”
黑云急忙打开一个顶大黑伞,举到了她和邬友福的头顶,她人也就顺势挽住了邬友福的胳膊,他们没有走进这个豪华的小楼,而是继续向里面又一个小月亮门走去。
他们还没到门口,葛二黑就挪动着肥硕的身材迎了出来,他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一个劲地往嘴里填。嬉皮笑脸地说道:“大哥,才来,饿死我了。”
邬友福看都没看他一眼,边走边不动声色地说道:“刚散会。”就径直往里走。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中式建筑,一色的高脊、蓝砖的琉璃瓦房,转圈的宽大的走廊,在南面的走廊下,葛兆国正坐在一个烧烤架旁边,烤着一只早已焦黄油光的全羊。
看见邬友福来了,葛兆国一边转着烧烤架一边说道:“您来的正是时候,现在正好吃。”
黑云一看,说道:“你又在涂炭生灵?”
听到黑云说话,从北面的屋子里,走出了花枝招展的夜玫,夜玫说:“姐,到这儿来,我也不愿意闻那味道,吃还行。”
二黑就从黑云手里接过了伞,黑云就随夜玫进了北屋。北屋,早已准备好了一个餐桌,上面已经摆好了凉菜。
二黑撑着伞,看了一眼正在忙活着的哥哥,邬友福没有理葛兆国,而是径直朝西屋走去,二黑也急忙打着伞追了过去。
邬友福进了西屋,这是一间大办公室兼会客厅,邬友福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二黑收起伞,就赶紧给邬友福倒茶。邬友福坐下后,耷拉着脸说:“叫你哥去!”
二黑一看邬友福不高兴,就知道刚才的常委会开的不顺利。一会,葛兆国挺着肥硕的身子进来了,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说道:“散会了?情况怎么样?”
邬友福看了葛兆国一眼,说:“彭长宜出手了,他在会上提出三条意见,有一部分常委拥护他。”
“哪三条?”葛兆国坐下,给邬友福的杯里续上水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邬友福说:“第一,上报发现尸体情况,成立专案组,查清这些尸体的来源;第二,限期清理堵塞河道的障碍物,对已经造成严重后果的企业,提出处理意见,并且追究有关部门领导责任,撤销李大年局长职务;第三,下个月中旬前夕,完成矿务局的成立工作,职能独立。”
葛兆国坐在沙发上,沉思着,没有说话。
葛二黑正好从门口进来,邬友福的话他都听见了,他就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说道:“这三条摆明了是冲着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