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说:“是的。这次行动,您要听我的指挥,咱们不下沟,就在上面看看好吧?”
“哈哈,好。服从命令听指挥。”
又翻过一个山梁,他们就来到了桃花谷最近处。彭长宜让老顾把车停在旁边,说道:“就在这里登高望远,这里是观赏整个桃花谷最佳的地方,我们的开幕式就安排在这个地方,您看怎么样?”
老人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里重新进行了平整、扩充和夯实,就在沟谷的边缘,已经深深地埋上了两根结实的木桩,是开幕式那天用来悬挂横幅用的,四周早已经收拾的整洁,而且没有任何的石子杂草。
老人说:“不错,不错,有一种一览众花低的感觉。”
“哦?哈哈,您老人家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我怎么忘了,您当年是延安抗大的高材生,所以才艺高胆大,才有不怕当第七任牺牲区委书记的气魄和勇气啊!”
听了彭长宜这话,老人很是心花怒放,他开心的笑了,说道:“那是当年,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老了,被淘汰喽——”
彭长宜感觉郄允才时时都会流露出一种对岁月的伤感和无奈,他说:“尽管您不再像当年那样再去开创红色根据地,但是您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您的事迹,将写进我们的导游词,激励年轻的一代,可能您会老,但是这种精神财富会源远流长。”
郄允才听了彭长宜的话后,使劲点点头,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叉着腰,站在谷边,向远方眺望,神情严肃,山风,吹动着他的衣角,半天,他才若有所思地说:“不错,年轻人,你们做这个项目可行,而且项目要外延。”
彭长宜不失时机地说道:“既然得到您的首肯,那我就要提第三个条件了。”
郄老这才想起彭长宜那个没有说明内容的“第三条”,说道:“呵呵,好,说吧。”
彭长宜立刻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不敢要求您多留两天,更不敢要求您为我们桃花节剪彩,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可以不受时间的限制,您就可以完成。您看,桃花您也看了,山风您也吹了,新鲜的口气也吸到您的肺腔里了,您得为我们的桃花节做的什么。”
老人笑了,点点头,继续眺望着下面那粉红的一片。
彭长宜故意举轻若重地说道:“我有个请求。”
老人说道:“请讲。”
彭长宜耍赖,说道:“您要先答应我才能讲。”
彭长宜连忙说:“不敢不敢,您什么时候怕过威胁,我听说,你当年来三源后,小日本出过高价悬赏您的人头,国民党也出过高价悬赏过您的人头,但都没有奈何您什么。”
“哈哈。”老人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脑袋,笑了,说道:“老了,这颗脑袋不值钱了,中央一个文件,下令我退二线,我就得退二线,不久,又一个文件,下令我离开工作岗位,我就得离开工作岗位,没人给你做思想工作,也没有人跟你谈话,有时也想不开,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你老了。”
他的神态中,也有一种英雄过气的感觉。
彭长宜赶紧说道:“尽管您不在领导岗位了,但是威望还在,丰功伟绩还在,依然受到人们的拥护和爱戴。再有了,为革命操劳一辈子了,也该休息一下享受生活了。”
“哈哈,你这样说让我很自豪,你很会说话,我听着开心。”郄老朗声说道。
“我是实事求是,一点都不夸张。”彭长宜仍然认真地说道。
“唉——只是有的时候,也不像你说的那样,退下来,说话就不好使了。”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彭长宜觉得郄允才的心态没有窦老的心态好,似乎境界也没有窦老的高,看来即便是退下来了,也是个闲不住和不甘寂寞的人。有的时候,这样不干寂寞的人,更有利用价值。想到这里,他就说道:
“这个问题我是这么看,不是您说话不好使了,也不是您的威信不在了,是因为现在的当职者需要照顾的层面太多,您的话他要听,别人的话也要听,他们的爱是有限的,如果把有限的撒向世界,再博大,再无私,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所以,理解万岁这句话有着深刻的辩证意义。”
“你是说我抱怨得到的爱不够多吗?”老人显然有些委屈和不高兴。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现在不需要得到爱了,你就是一个强大的磁场,一个需要散发爱的磁场,所以,我们三源才能得到您释放的爱。”
“哈哈。”郄允才高兴地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很能说服我啊。”
彭长宜也笑了,说道:“我不敢啊。”
老人笑了笑,继续说道:“小彭啊,说真的,这次我来,对三源不是很满意,事十多年了,变化不大,这说明我对三源的爱不够多。我的老家,跟三源是同一时间起步的,但是那里的干部很务实,他们利用国家对贫困山区的一些优惠政策,十年的时间,发展的很快,老百姓的收入不知翻了几倍,而且县城变化也大,可把三源拉下一大截呢,说真的,我回去后,脸上也很有光呢。”
彭长宜笑笑,这个问题可是没有他评论的份儿。
老人又说道:“你说,这个小邬,在三源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底码还不如你清?”
“嗯,什么底码?”彭长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