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尽管彭长宜年轻,处事却十分老辣,也许,邬友福这次遇到了对手。想到这里,小庞红着脸说道:“您批评的对,我会注意的,只是刚才有些情绪失控而已……”
他有些后悔,刚才的确情绪有些失控,流眼泪不说,还说了那样一句话,其实,他完全可以换成另一种话表达意思,但是他没有,虽然,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倾向和态度,会显得不够成熟和老练,但是这有什么呢?
既然他跟彭长宜绑在一起,也要让彭长宜了解一下他的爱憎,这样才能息息相通。所以,他并不后悔在新县长面前显示自己的幼稚和直率,而且,他发现,彭长宜并没有讨厌自己这样。
彭长宜笑笑,看着和自己绑在一起的秘书,不能再深说什么了,否则,在三源,就没人能跟自己说实话了。
他温和地说道:“小庞,我没批评你,我只是提醒你注意,以后我们是一体,荣辱与共,所以,凡事多加注意,不可随意发表言论,更不可随意对一件事和一个人评头品足,你还不了解我,等你了解我后,你就知道我今天说这话的分量了。”
小庞点点头,他很高兴县长说他们是一体。
彭长宜重重地看着他,说道:“小庞,我初来乍到,一切都要向邬书记学习,向三源的全体干部学习,从零开始,从小学生开始,我希望能得到你积极主动配合和全力支持。”
小庞往上推了推眼镜,说道:“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会竭尽全力,做好本职工作。”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去趟邬书记那儿,看看有什么事没有。”
“我打个电话过去吧?”
“不用。”
“我和您一块过去吗?”
“不用了,你值班吧,有事打电话。”
彭长宜心想,这么大的贫困县,县长哪有闲的道理?如果县长闲了,肯定就有人忙。
要知道在亢州,别说政府一把手没有闲的时候,就连他这个副市长都闲不住。干嘛自己不去“侦查”一番,勤请示、勤汇报、勤走动,有什么不好?
想到这里,他就把两只手背在后面,很优哉游哉地样子走出门,下了楼。
如果说刚才还为郭喜来独自召开全县矿主工作会议不跟他打招呼而心里不平衡的话,那么现在他听了部长的话后,不但不平衡,反而感到了轻松。
他下楼的时候,碰到了机关几个工作人员,他居然主动跟他们微笑打招呼,心情出奇地好。
彭长宜强调道:“我说的闲是我闲,人家不闲,人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开会就开会,没人理我,副县长可以开全市矿主会议,我却连知道都不知道。”
部长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开他的去,你没事看报纸,研究当地资讯,再不行就下基层,熟悉民情,再说了,头开两会你怎么也得去基层转悠转悠。矿山是他们的一个钱袋子,人家背着你开会,兴许就是不想过早地让你插手,他们太体恤你了,你应该感谢他们才是,而不应该抱怨自己没事干。别说现在不跟你汇报,就是跟你汇报的时候你都要能躲就躲,能推就推,少和矿山扯上关系。谋划好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多好?利用这个时间搞搞调研。”
彭长宜听了部长的话,心里立刻透亮了,说道:“我明白了,谢谢您,嘿嘿,类似今天这个电话,我以后还会给您打的,别嫌烦啊。”
“我什么时候嫌烦过,亏心不你?”
“哈哈,部长,这个地方到了夏天真的不错,到时我接您和阿姨来避暑。”
“呵呵,好啊,我就等着那一天了。”
“没问题。”
挂了部长电话后,彭长宜叫过了小庞,说道:“小庞,我想明天下去转转。”
“嗯,您都想去什么地方?”
彭长宜说道:“先去乡下,然后再到有关单位。”
小庞说道:“那要准备得周全一些,山区比不得平原地区,村子比较分散,如果想全部转完的话,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你看着安排吧。选有代表性的乡镇和村子。正好你可以利用路上的时间给我介绍情况,来了好几天了,你还没有正经给我介绍过情况呢。”
对于这个问题,小庞不是没想过,只是新县长太忙了,另外,自己也无法确定新县长是否满意自己,是否就能成为他的秘书。
所以,他在新县长面前更多的就三缄其口。因为这个过程,其实也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
小庞没有过多给彭长宜介绍情况,彭长宜也没有过问过,但是今天彭长宜这样说,显然就是认可了小庞,小庞自然是要抓住这次机会。
无论如何,彭长宜来到三源,他能成为新县长的秘书,都应该说是幸运的,即便从此打上了某种烙印,于他这个前县长秘书来说,都应该是不错的结局,他又可以服务在领导身边,有了比别人更能进步的机会。
秘书与领导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是官场铁律,除非他拒绝这个工作,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如此,既然新县长不忌讳他这个前任秘书的身份,他也没有拒绝新县长的理由,再次把自己的政治前途押在了县长身上,事实上,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已经是一个合体了。
命运,把他和新县长绑在了一起,他别无选择,那么就尽心尽力地辅佐这个新任的年轻的县长,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尽快帮助县长熟悉情况,得到县长的信任和看重,如果彭长宜不看重他,不赏识他,那么他的一切皆无。
想到这里,小庞说道:“按照惯例,您该跟书记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