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有些担心江帆,就说:“您别呀,别这么悲观,要知道,您一悲观,我们就觉得暗无天日了。”
江帆笑了,说道:“其实,我说这话也是在给自己打气,不是悲观。”
彭长宜说:“我忽然有个馊主意,不过这个馊主意不地道,估计您不屑于使用。”
江帆笑了:“说来听听。”
彭长宜说:“她不是在您身边安排了偷拍的人了吗?您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兴许,您一这样做,就能成全了他们呢?”
江帆看着他,笑着问道:“怎讲?”
彭长宜说:“我听过一个评书,里面有这么一段情节,有个军阀趣了好几房太太,由于他几乎长年不在家,带在身边的太太还好说,可是留在家里的太太就难免寂寞,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太太出轨了,和一个纨绔子弟有了私情,被大太太发现,于是报告给了这个军阀,这个军阀赶回家就要按家法处理这事,家法就是把通奸的男女沉江喂鱼。但是这个想法遭到了二太太的反对,她说与其这样,不如成全他们,这样不但保住了军阀的名节,还保住了各自的面子。后来这个军阀思来想去,就采纳了二太太的建议,果然把出轨的女人嫁给了那个纨绔子弟,那个纨绔子弟不同意,但是却碍不住形势所迫,这才同意娶了军阀的太太。我用这个故事做比喻可能不大贴切,但是能不能从那个男人身上做做文章呢?”
江帆是何等聪明的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彭长宜的意思,无非就是使用非常规手段,逼尤增全就范,娶了袁小姶。他摇摇头,断然说道:“不行,这个故事对我没有借鉴意义,我不能那样做,对方未必是真心爱她,可能一直是在利用她的家庭关系,真嫁给这样的人,恐怕她才真的要过痛苦的日子了呢。我宁愿下地狱也不做这样的事,那样良心会不安的,即便我们没有了夫妻情分,我也不愿意使用这样一种手段逼她离婚,更不希望她跟那样的人过一辈子,那样的话,我也对不住离去的女儿。”
彭长宜想起部长说江帆有时很理想的话,他感到江帆在他的眼中,的确很理想,很正直,这一点让他很是佩服。他也是没加考虑,心疼江帆,想到了这么一个故事就说了出来,江帆肯定会拒绝,也不屑于使用这种下流的手段,就有些脸红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您就会很苦,别人也会跟着您受苦了……”彭长宜这里的“别人”指的是丁一,但也可以理解成包括他在内的江帆最知近的人。
江帆岂能不明白彭长宜话里的意思,他是在给自己留有余地,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由衷的说道:“是啊——”
这个话题太沉重,彭长宜决定换个话题,他说:“有件事我得跟您说,但是您别生气,也别着急,年前,基金会又给了贾东方两百万贷款,是偷着给的,把日期往前提了。”
江帆听后点点头,没有表示出惊讶,好像他早就料到会这样似的,半晌,他才说道:“你的事自己也可以找找关系跑跑,我也给你努力,争取今年解决了。”
彭长宜没想到江帆并没把贷款的事放在心上,反而又在说他的事,就说道:“我现在资历还不够,您也别太为难,这样挺好的。当个助理,还有着北城的权力,真的不错。”
江帆笑了,说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走,咱们去吃饭,还真饿了。”
江帆摇摇头,说:“开发区不行,当行政一把手资历太浅,党委副书记有点委屈他,并且万一我不在这里了,他想上来就太难了。”
彭长宜笑了,说:“小林真幸福。”
江帆也笑了,起身喝了一口水,说:“你也幸福。”
彭长宜说:“是啊,我们都遇到了仁义的领导,知道心疼伙计,处处为伙计的前途着想,不过,您要调走吗?”彭长宜突然问道。
江帆说:“我总会有调走那一天的,有一些事情不得不考虑,樊书记连司机都考虑到了,我先考虑秘书吧,你还有校长背后支持着,如果我调走了,我的秘书和司机不会有人管。”
江帆说得是官场常态,大凡一个领导走后,尤其是主要领导,如果他们的秘书和司机不提前安排好,没有人会安排他们的,谁有谁的人,所以一般前任领导的秘书或者司机,大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官场就是这样,你受宠于旧主,就未必会得到新主的宠信。
秘书升迁的快与慢,不完全取决于秘书本人,还要看他服侍过的领导,领导能耐大,秘书就上得快,领导能耐小,秘书就上得慢,领导把秘书看做是感情的投资,当做权力的延续,秘书则把领导当做可以攀援的大树,是依附领导而生的,所以说,领导和秘书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一般聪明的秘书,都会权力辅佐领导上位,尽可能的规避和预防领导的政治风险,及时弥补过错,使领导尽可能少的出现纰漏。领导仕途顺利,他也就能仕途顺利。
彭长宜听了江帆的话,就笑着说:“呵呵,那就太好了,您调走肯定是高升。”
“正常情况下是,但对于我来说未必。”江帆有些忧虑。
“为什么?”彭长宜不明白了,他一直认为翟炳德很器重江帆的。
江帆笑了,说道:“预感,完全是预感。”
彭长宜感到江帆不会是凭白无故地就有预感,一定是有什么事,就说:“出了什么事了吗?”
江帆叹了一口气,说道:“年前我回北京了,找到了岳父,跟他摊牌了。”
彭长宜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不同意我们离婚,而且话里话外还有一些威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