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109章物外家园

夏霁菡怔了怔,揉着眼睛说道:“这是哪儿呀?”

关昊很诗意地说道:“这里是天堂,是世外桃源,是你我的物外家园,心灵港湾。”

关昊都很奇怪自己,这么肉麻的话他居然说得如此自然,想到这里自己也不由的脸红了,激动的心也快速跳了几下。

显然夏霁菡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甚至都没在意他说的话,她只顾着睁大惊喜的眼睛,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是一处朴素的普通的再也不能朴素和普通的民房,三间,中间的一间作为客厅,客厅两边是有着北方农村浓郁风格的雕花木隔断,木隔断上挽着曼妙的白色窗纱。站在客厅,透过冰凌状的木隔断,隐约的能看见左边是卧室兼书房。

夏霁菡想进去看看,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进入卧室的门口,关昊笑着为她推开了其中一扇隔断,她这才发现,所谓的“门”,其实就是这一扇隔断,如果不是知情人,根本就不知道门在哪里。

卧室的装修风格和客厅大相径庭,完全的西洋古典风格,纯白色的泛着裂纹的欧式大床,上面是纯棉的条格被罩和床单,松软舒适。紧挨大床的是一个小巧的欧式梳妆台,梳妆台旁是一个转角书桌。

她雀跃着又跳进客厅右边的厨房和半封闭的卫生间和洗浴室。

转了一圈后,她又重回到客厅,东看西看,惊奇的眼睛应接不暇,几乎每一处都有惊喜。

这个房子说它朴素和普通,是因为它的装修无不体现出一种原生态的自然质朴的美,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如今,这样的房子这样的摆设在今天的农村都不常见了,农民生活富裕了,不是小楼就是又高又宽的大板房,像这种木砖结构的房子已经很难在见到了。尤其是房顶天花板还是六七十年代的传统的纸顶棚,两边的木柁曲度自然,粗狂结实,褐色的疤结清晰可见,为了营造原生态氛围,在木柁的两端,缠绕了十多圈粗粗的麻绳,显然,这麻绳是被桐油漆刷过的,和木柁一样,泛着古旧褐色的光泽。

有时候看起来原始和单纯的东西,其实蕴含着无与伦比的美,以及人们对这种独特美的发现能力和鉴赏能力。

夏霁菡爱极了客厅里的摆设,宽大的复古皮沙发,原木角柜上,是一台八十年代后期的有着木质外壳的手动电视机,老船木大茶几,木头的纹理清晰可见,和房梁上的麻绳呼应相得益彰。

目光所及之处,只要是有木质的地方,定是原生态状,就连木头上的疤结和虫眼都清晰可见,并未做任何的工艺处理,原汁原味。

在靠近厨房的隔断前,有一个小型的休闲品茗区,雅致的小圈椅,原生态的树根茶台,摆着功夫茶所有的茶几。

夏霁菡坐在茶台前,端起紫砂茶壶,做了一个倒茶的动作,这才发现茶壶下有一张纸条,她好奇的拿起一看,脸微红,不声不响的放回原处。

关昊见她读完纸条红了脸,就心生纳闷,走过去,拿起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哥,我希望下次到你家串门时,能有一位温婉可人的江南女子坐在这里,用她的纤纤玉手为我泡一壶功夫茶。

关昊乐了,显然关垚这个“江南女子”是有所指的。他从来都没发现过这个纸条,把纸条塞进兜里,说道:“看来喜欢留纸条给人意外的人,还不在少数呢。”

夏霁菡看了他一眼,抿着嘴笑了一下,她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摆弄着面前的紫砂茶具,低头不语,思绪万千。

是啊,如果没有当初她留在关昊车上的纸条,他们也许永远不会相聚;如果没有他们的相聚,可能也就没有后来的纠结和情感的甜蜜。她忽然想到了戴望舒的诗《烦恼》:

关昊将两臂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她低声说道:“想起了一首诗。”

“哦,说说看?”关昊非常感兴趣她此时想起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诗。

她慢慢抬起头,平视着前方,说道:“是戴望舒的一首诗,不太被人们熟知,但是我却非常喜欢。”“哦,说起戴望舒,我知道就只有他的《雨巷》,其它的还真不知道了,你背诵一遍,我听听。”关昊说道。

夏霁菡清了清嗓子,背诵道: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低诵完这首诗,尤其是最后一句时,夏霁菡的嗓音有了些许的异样,眸子里也有了晶莹的东西出现。

这一刻,关昊的心底里有一种温情的东西在胸间弥漫、荡漾,他走过去,拉起她的小手,一用力,就将她轻轻的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直到感觉对方的心跳越来越急促,他从稍稍松开了她,但却低下头,吻上了她颤抖温软的唇……

两串泪珠,终于在她一闭眼的瞬间流了出来,流到了捧着她小脸的掌心里。关昊更加动情了,温柔的吻着她的泪水,只感到自己内心的渴望也在瞬间膨胀了。

他离开她那微嗡的唇,深情的盯着她,说:“从今往后,你就可以大声的说出我的名字,而不必顾虑其他。”

是啊,她多么想大声说出他的名字,要知道这个名字与她来说是多么的骄傲和自豪,但是,她不敢,她知道他的名字还不是可以大声说出的时候。

“你怎不问为什么带你来这儿?”

她把脸埋进他的腋窝,小声的说道:“我不敢问。”

“哦,你担心什么?”关昊温柔地问道。

“担心自己的自作多情。”夏霁菡说道。

关昊“呵呵”地笑出声,说道:“小东西,学会跟我耍心眼了。”

他又抬起她的头,让她的眼睛和自己的眼睛相对,说道:“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是咱们的心灵圣地,是物我之外的精神家园,是咱们俩共同的世界。”

{}无弹窗

丁海听陶兰说这些,就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说小同志,你口口声声要吃肉,肉来了怎么吸引不了你呀?”

四年的政府机关生涯,尤其是做关昊秘书一年多的时间里,丁海早已磨砺的非常成熟且思维缜密,加上他跟陶兰已经非常熟稔,就已戏谑的口气,制止了陶兰这种不合时宜的话题。

陶兰睁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看看关昊,又看看夏霁菡,说道:“对不起,俺刚出校门,对一切充满了好奇,我现在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吃肉。”

看到她无心机的天真和可爱,其他三人都哈哈大笑了。

可能是关昊感到了手机的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是弟弟关垚的信息。他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但瞬间就恢复了镇静,过了一会,他对陶兰说:

“兰兰,昊哥一会还有事,吃完饭让丁主任送你回锦安,周末回来赏梨花吧,咱们这里梨花节开幕,可以带同事伙伴回来,昊哥负责接待。”

关昊知道在督城陶兰没有任何的亲人,哥哥陶笠又调到外地,尽管是同父异母,陶笠很喜欢这个妹妹,陶笠因为母亲去世的早,爸爸一直在锦安工作,续弦后,陶笠就和奶奶留在督城,尽管陶笠对继母没有什么感情,但他非常喜欢这个妹妹,每年节假日,爸爸都会把陶兰送回督城,所以兄妹俩感情甚笃,这种感情当然也在后来成为大学同届不同专业的关昊的欣赏。

所以关昊对陶兰的关爱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吃完晚饭后,关昊看着陶兰上了丁海开来的另一辆车后,就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夏霁菡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上他的车。

关昊连头都没回,就对身后的她招了一下手,示意她上车。

夏霁菡这才紧随其后,坐上了他的奥迪车。

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他这辆奥迪车,夏霁菡就有一种特别的情愫在心中荡漾,想起他们的故事,就是从这辆奥迪车开始的。

关昊不声不响的启动了车,驶出酒店的大门,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回市区,更没有把她送回去的意思,而是直接奔了高速路口,领了卡后,关昊将车停下,给她系好安全带,又将自己的安全带系好,这才脚踩油门,驶离收费站,向着夜色中的高速路冲去。

夏霁菡糊涂了,在他给自己系安全带的时候她就想问他们去哪儿,凭着对他的那种特有的信任和依赖,她没说出口,这会儿一看是去京城的方向,就嗫嚅着说:

“我们……”

“呵呵,终于还是不放心了吧?”关昊不由的笑出声,好像他一直在等着她的询问。

夏霁菡看了一眼黑暗中的他,只见他抿嘴微笑,目视前方,不停掠过的车灯,把他英俊的脸晃得忽明忽暗。

“看什么?”关昊不动声色的问道。

“你,可……”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睿智?”不等夏霁菡说出,关昊就接过她的话茬。

“你不要……”

“……这么睿智。”

夏霁菡一急,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关昊抢了去了。

她狠着劲,在关昊的腿上捶了一下。

关昊哈哈大笑。

“好了,你睿智,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咱们去哪儿呀?”夏霁菡终于说道。

“这个,暂时保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跟着感觉走吧。”关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书记,关书记同志,我应该有知情权吧?”

“你所有的权力暂时被剥夺,明智的做法就是闭上眼,休息一会,到了我会叫你。别担心,我不会跟你私奔的,顶多也就是把你拐卖了换点银两。”关昊开着玩笑。

“那您就别费事了,还得跟人贩子讨价还价多麻烦,我直接给您银两吧,说,要多少赎金?”

她调皮的歪头看着他。

用眼睛的余光就能知道她此时俏皮可爱的表情,如果不是夜间开车的原因,他肯定会对她有所动作的。

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小女人在一起,他的心中总是饱含着温情和快意。

他不由的伸出手,想去握她的手。

谁知,她却主动把自己的小手送到他的掌心。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关昊心里一动。

怎奈他正在开车,而且是在夜间,他不能掉以轻心。于是他紧紧的用力的握了一会,才不舍的松开,回到方向盘上的位置。

夏霁菡也很激动,他那暧昧的一用力,让她呼吸不稳,心跳加速。

每次这个温热的大掌心都能给她带来异样的感觉。

如果说以前和他在一起,总是有负罪般的感觉,那么现在这种感觉就不那么强烈了,她和关昊一样,也是自由之身。

但是,少了对丈夫的负罪感,却又多了对关昊前程的担心。

她怕自己对他产生依赖,从而增加他的思想负担影响他前行的速度,拉长他实现政治目标的距离。她不想因为这份爱而让他负重前行,也不想因为这份爱而影响他的政治生命。所以,尽管她有时非常想他,但从来都不会给他打个电话。

她记得唯一一次给他打电话还是在田埴出事的时候,她希望他用自己的权力帮到田埴。但那次也只是刚刚拨通,又觉得不妥急忙挂断了,以至他回信息问她有什么事时,她居然支吾过去,没对他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