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6章陪他去省城

他知道她耍了小心眼,他欣赏她内敛不张扬的个性。

“说说你的名字,我觉得很有意思。”他换了话题。

“其实不说你也悟到了,你那么睿智。”她也让自己在他面前“睿智”了一回。

“哈哈,有个人崇拜之嫌和拍马屁之嫌。”关昊开心地笑了,他决定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了,要好好享受一下和这个小女人相处的过程,就又说道:“那我说说看,南方多藕塘,且多雨,是不是恰逢你出生的时候刚下了一场雨,你家或者你家附近的藕塘里,应该有含苞待放的荷花,你恰巧有个知识型的父亲或母亲,来了灵感,就给你起的这个名?”

她很佩服他的判断力和知识储备,补充道:“我父母亲都是乡中学教师,这个名字是父亲给我起的。”

“嗯,他很有审美水准。”关昊赞叹道,他这话不是恭维,从夏霁菡的一举一动中,就能看出她家庭良好的文化氛围和家庭教育。

“是啊,父亲和母亲一直都是我的骄傲。”说起父母,夏霁菡的确充满了骄傲,他们一直是她崇拜的偶像。

父亲现在一所乡中学任教,弹得一手好钢琴,母亲是北京知青,上山下乡时插队落户到这个美丽的江南小镇,认识了回乡知青的父亲,当时父亲在学校任教,据说是母亲天天在寂寞的夜晚,听到父亲的钢琴声才能入睡,美妙空灵的乐曲,慰藉了母亲孤独的心,也焕发了那个年龄段青年男女对爱情的美好向往,后来他们结婚了,再后来,大批知青返城,母亲却留了下来,和父亲一起在乡中当教师。而且她从没后悔过,他们现在依然相爱如初。

有时夏霁菡就想,当时她随田埴来到北方,父亲没有反对,也可能因为母亲是北方人的原因吧。

这时的关昊,显然还在琢磨她的名字,自言自语地说道:“夏霁菡,雨,菡萏,这名字很好,很适合你。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萏萏’?”他戏谑地说道。

夏霁菡急忙抗议:“不行、不行,萏萏,让人误认为是鸡蛋狗蛋什么的,难听死了。”

“这是我给你取的昵称,别人不会听到的,只有咱俩的时候我才这么叫。”

关昊说出这句话时表情立刻就不自然了,脸也微微发红。

他在干嘛?明明心里对她的念想还没断吗?本来下定决心要让古时换人的,现在可好,不但昨晚和她共度一夜,今天又让她陪着来省城,刚才还说出那么暧昧的话,根本就无心想换掉她。不但没有,反而还有些、有些离不开她了。

难道自己真的英雄气短了?

其实他说完这话后夏霁菡的心也乱了,尤其是说道“只有咱俩时”这句话,就足以让她的心脏再次受到冲撞,“腾腾”地乱跳。

尽管这句话是他接着她的话说下来的,而且很自然也很在情理,是却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

细细分析关昊这话真是暧昧极了,难怪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了。

关昊偷偷看了一眼夏霁菡,只见她早已是粉面羞容。

此时的夏霁菡绝对没有料到,这个昵称,后来果然成了这个男人的专利,并且成为不朽!从此,她的生命中,也就多了一个跟她叫“萏萏”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她忍痛离开他三年多的时间,不但为他延续了血脉,而且彼此生死相依……

关昊见她脸红了,知道她意识到了什么,就存心要捉弄她,就说:“嘿,想什么呐?是不是思想不健康了?”

这人,真可恶,明明是他不健康,还嘲笑别人?但她可不敢接他的话茬,因为从来在舌战上,她没有赢过他,就怪嗔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正好被他捕捉到,他哈哈大笑着说:“请不要用大部分眼白看我。”

立刻,她的脸颊更加绯红,如胭脂轻染,娇羞动人,可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她把脸别向窗外。

呵呵,他的目的达到了。捉弄了她,自己的心反而平静了,不再感到难为情了,就接着说道:

笑过之后,关昊说:“你说的没错,老辈子时我们北方家长经常给孩子取乳名叫蛋的,比如狗蛋、铁蛋、牛蛋什么的,不过好像没听说有叫鸡蛋的,孩子取的名字越随意,就越好拉扯儿。”

“那你小名叫什么?”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对不起,我又罪加一等,探听别人隐私罪。”

他这次没有介意她的好奇心,说:“拜上苍所赐,我的父母总算认得几个字,没有给我起这样的乳名。我还有一个弟弟,我俩的名字一个叫关昊,一个叫关垚,是三个土字的垚,一个象征天,一个象征地,父母希望我们两个都能脚踏实地成大器。呵呵,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希望的。”

尽管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她知道他的父母绝不是像他所说“认得几个字”那样简单,谁都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深厚,只是谁都摸不清他家庭情况,所以她也只是听着,尽管对他有足够多的好奇,但他不说,她就不能问。

他们一路闲聊着,关昊的睡意全打消了。

刚过了锦安,天空渐渐阴沉下来,深灰色的云聚集在一起,翻卷飘荡,天空变得黑暗起来,高速路上的汽车,都亮起了灯光,一时间,电闪雷鸣,昭示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关昊注意到,他们所经过的各个路口都亮起了红灯,雨雪天气高速路都要封路,只下不上,所以,眼下高速路上的车辆越来越稀少。

他关了音响,收起车外的天线,车速渐渐地慢了下来,因为已经有大滴的雨点落下,不一会,就汇成成片的雨幕,倾泻而下,同时伴随着强雷在车外炸响。眼下时令已经过了秋分,怎么还能有如此的大暴雨?

宽阔的高速路上,已经见不到其它的车辆了,不光车辆,暴雨弥漫成的雨雾,白茫茫的一片,路上很快积起了雨水,并且水流成河,能见度越来越低,不知什么时候,夏霁菡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不住地说:

“慢点,慢点。”

关昊看了一眼那只玉葱般的小手,本来开车很忌讳被别人抓着胳膊,但他没吱声,只是调整了一下左右两只手的力度,柔声地安慰道:“没事,没事,我是老司机了,只是……”

“只是什么?”她紧张地问道。

“司机的胳膊被你这样抓着,才是最危险的。”

她一惊,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赶紧松开了手。

关昊笑了,感觉好极了,身心从里到外都洋溢着轻松和愉悦。

雨越下越大,他们置身在灰白色的水幕中,四周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他们的车和车里的两个人。

暴雨、雷电、水幕,这些对夏霁菡来说都恐怖至极,但在关昊的眼里却美妙无比。水幕包裹着他们,外面看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到外面,就像置身于真空中一样,此时官场、前程等等的一切,已与他毫无关联,他有的只有这看不见的苍穹和身边的红颜,心底里充满了感动。在以后的岁月中,关昊总是想起这次雨中之行,想到旁边心惊胆战的她。

“关书记,咱们不走了,行……吗!”她几乎是哀求着说道。

他的心狂跳不已,尽管他很享受雨中驾车的另类感受,但看到她惊恐的表情,还是把车缓缓地靠边,停在右边的停车带里。打开天窗的隔板,看到天空阴沉沉的一片,大雨把天窗的玻璃砸的山响。

前方,一道狰狞的蓝光闪过,紧接着“咔——嚓”一声,一个大雷在头顶炸响,夏霁菡双手抱头,大叫一声扎到他的怀里……

她从小就怕打雷,无论在外面玩的多开心,只要一打雷,她就有一种特别不安全的感觉,就会疯了似的往家跑,雷雨天,她从来不敢一人出门。结婚后,有天晚上下暴雨,也是电闪雷鸣,她吓得一个劲给田埴打电话,直到田埴说雷雨天打手机容易让雷找到她时,她才吓得一激灵,赶忙扔了手机,用毛巾被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关昊的身体僵住了,他不敢动弹,任由她的头抵住自己,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雷声不断响起,她的小脑袋就不停的往他怀里拱,关昊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抱住她,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这才感到她浑身在颤抖。

他不住地拍着她的后背,想起在三关坝时也是这样抱着这个惊抖的小身体,不由地温情荡漾,喉头发紧……

又是一个大雷炸响,她的小身子又是一震,紧接着关昊便低下头,身不由己地吻住了她……

只片刻的失神,他的舌,就强势又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卷起了她的舌,一阵眩晕便排山倒海冲击着她的神智,她无法思考,无力思考,更无力在挣扎,他的吻,便一举攻克了她的倔强和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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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一个有着无限美好的小女人,他的喉咙有些发紧,感觉腹腔里有一股灼热的东西的在奔腾、涌动,他冲动地伸出手……

但手只停留在了半空,他控制住自己想去触摸它的冲动,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他不能……

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站起身,上楼,又拿了一条薄毯,才发现她把他的脏衣服全洗了,甚至他的内裤和袜子。

洗漱间清清爽爽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洗涤液特有的清香。恍惚中,还真以为是田螺姑娘下凡来了。

关昊住的首长公寓,平时都是有人按时保洁的,但他坚持自己洗衣服,这几天没顾得上,脏衣服就堆起来了。

打开衣橱,看见了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内裤和袜子,心底里滋生出一丝温暖,想起奶奶在世的时候,总是把他们的衣服分门别类的整齐码放在衣橱里,为此他和弟弟经常笑着说奶奶做得这么精细,赛过档案管理员。

关昊想象着她洗内裤的情景,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照片,恍然中有了家的感觉。

他的内心充盈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饱满和温馨,突然觉得这里不再冷清和空旷。

一大早,关昊的电话就吵醒了沙发上的两个人。

电话是廖书记的夫人周姨打来的。

她开始说上次廖书记来督城带回去的饹馇跟好吃,如果关昊假日没事就再送过来一些。开始关昊有些纳闷,别说是周姨,就是廖书记都从没麻烦过手下,更别说二百多公里的路程了,关昊感觉有些蹊跷,省机关附近有家专卖豆腐脑的摊点,廖书记最爱吃,但他却从没麻烦过手下人去给他买过,他对自己和家属乃至身边的工作人员要求十分严格,但今天周阿姨显然反常,关昊跟随廖书记多年,对廖书记非常了解,这里面肯定另有文章,于是,为了探听虚实,他故意和阿姨东扯西扯的说着闲话,果然,就听廖书记在旁边大声说道:“你跟他费什么话,让他今天务必到。”

他心里一沉,感觉有什么事,就急忙对着话筒小声说:“阿姨,出什么事了?”

廖夫人说道:“没什么,阿姨真的想吃你们那里的饹馇了,小关呀,你今天就给我送过来好吗,阿姨老了,嘴馋了。”

“好的,我用最快速度赶到。”关昊只得使出激将法。

“你听我说,别太快了,路上要注意安全。”随后,周阿姨压低嗓门说:“小关,老头子回书房了,我告诉你,婷婷给他打电话了,他知道了你们的事,发了半天的火了,要我叫你来,你不来他的火是消不掉的。”

果然,饹馇是假,兴师问罪是真。

关昊决定今天赶往省城,反正还在假期中,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也无可厚非,也可能廖书记知道这个假期注定自己要单独过,提溜他跑一趟也不算什么。

他挂了电话,看着坐起来的夏霁菡,不说话。

夏霁菡揉着眼睛,冲他说:“我们睡了一宿?”

关昊噗嗤笑了,说道:“咳咳,我说记者同志,请你注意用词好不好,我们是分别睡了一宿,别混淆概念好不?”

“坏死了。”她娇嗔地说道,脸就红了。

“哈哈,怎么是我坏了,是你自己用词不准确。”关昊有意逗她。

“不理你了!”她小声地说着,向楼上跑去。

“不必不必。”关昊急忙说道,用手指指楼下的卫生间。

她怔了怔,她早就发现了楼下这个卫生间,但感觉有点不方便,就头一歪,娇羞地说道:“就不!”红着脸跑上了楼。

关昊说:“你不必充满警惕,我没那么坏,不会趁你……”他的话没说完,就听楼上传来卫生间的关门声。

关昊咽下后面的话,心里很是开心,没想到大清早就满怀畅意。

罗婷从不跟他发嗲撒娇,她从来都是优雅矜持的,就连夫妻恩爱时,她都优雅矜持的无可挑剔,也许当年他说过孔雀的脚难看,直到现在,他都没见过她裸露的脚。

眼前这个小女人,是这样的意趣盎然,使他身心都充盈着一种自然轻松的快意,他向往这种最本质的居家生活,温馨、轻松、真实、从容。

“你今天有事吗?”他大声问走下来的她。

“没有。”

别说今天,放假这几天她都没事,里外一个人。

别人都盼着节假日,唯独她怕过节假日,节假日对她来说是最无聊的时候,五一和十一不说,就是春节田埴都要值班,因为往往重大节日,上边都要求主任带班,都有严格明确的安全保卫制度和要求,而且还有很多个暗查小组,总是出其不意地偷袭你,有时还伪装成各种身份,一旦放松警惕,上当受骗,轻的通报批评,重的全员奖金就泡汤了。即便田埴不带班的情况下,有时还要替农村的职工顶班,田埴天生是个好脾气的主任。

“那好,我给你安排点事行不?”关昊看着她。

“什么事?”

“陪我出门,去趟省城。”关昊不等她表态又说:“你负责给我办两件事,一是买到刚出锅的饹馇,二是买到新鲜的豆腐丝。”

她想想说:“这些东西都是豆制品,特别容易变质,大热天带到省城,要三个多小时,除非有冰块镇着。”

想不到她还能想到这层,关昊一拍手,说:“你说得对,我有办法了,这事不用你办了。”

他拿起电话,就给秘书丁海下达了任务,特意交待要备足冰块。然后对她说:“你把车放回家等我,我拿好东西后去接你。”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说:“回家换身衣服,我不喜欢女人穿牛仔裤。”

这个人也太霸道了,谁说跟你去了,但她又没有理由拒绝他,支吾着说:“那我得请个假。”

“好吧,我回避。”关昊转身就上楼去了。

她拨通了田埴的电话:“喂,我今天要出差。”

“去哪儿?”田埴问。

“去省城,跟关书记。”记者跟领导出差是正常不过的事。

“今天能回吗?”

“不知道。”她的确不知道:“应该能回来吧,你今晚回吗?”

“我回不去,值班,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带上水,别中暑。”田埴说。

她笑了,很享受被他呵护的感觉,就说:“又不会去太阳底下去站着,不会中暑的。你放心吧。拜。”她合上电话。

尽管关昊躲到了楼上,但楼上有收音的效果,她说的话,关昊全部收进耳朵里了,他真服了这个小女人了,单纯的连谎都不会撒,直接跟老公抛出跟“关书记”去省城。也许,她的确心无杂念吧。

夏霁菡回到家,换上了一身棉质碎花连衣裙,具有田园气息的粉白色小花,淡雅而清新,腰间系一条时尚的宽边白色腰带,将她娇柔、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恰到好处、美妙无比,脚上还是昨晚那双白色的小凉拖,直发披肩,不施粉黛,清新、淡雅、自然。

她打扮停当,关昊的奥迪也到了楼下。她一溜烟地跑下楼梯,在拉开车门看到戴着大墨镜的他时,竟然有了一瞬间的犹豫,或许她不该这么冒失地答应跟他去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