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已经快燃烧到尽头了,熊熊火焰,到最终也只剩下微弱的火苗,在越发冰凉的秋风中瑟瑟发着抖,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
树林深处传来夜枭低沉的鸣叫,嘶哑的声音孤单的回荡着,再也没有谁来应和它。
拉尼朗的余音也渐渐消散在薄凉的空气中,在场的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静默的看着中央不甘就此消逝的火苗垂死挣扎着。
如果不再往里头添加木枝的话,熄灭,就是不久的事了。
“你是一个很好的家伙。”莫尔沉默了许久,突然说起了毫无关联的话。
拉尼朗愣了一下,露出自己红红的眼圈,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呃……谢谢。”
“你还是一个值得别人好好珍惜的人。”莫尔认真的看着对面这个连鼻头都是通红的少年,手中很自然的燃起了一颗莹白色的光球,飘飘忽忽的飞到了少年的身边,轻轻没入了他开始结痂了的脸颊,也一并治好了他肿起的膝盖。
治愈的光球温暖了微凉的人体。
拉尼朗没接话,只是又低下了头,放置在膝盖上的双手牢牢的握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略带保护意味的动作。
“……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呢。”拉尼朗低低的说道,“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他们……他们都知道我是小三生的孩子,从来就没有人说要和我做朋友过。”
莫尔有些吃惊,但是,这好像又不是很让人意外。
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也并不都是纯洁无瑕的天使,更多的时候,他们反而是担当着伤痛施加者的角色。即便偶尔有一两个人会觉得这是不是不太好,但是从众效应会让他们或顺从施暴的大家,或明哲保身的冷眼旁观。
还未学会掩饰的小孩子,就是这社会万象的真实反映。
“那你呢?”莫尔轻轻的说,“你自己也觉得你不应该被珍惜吗?”
“不!”拉尼朗忽的抬起头来,大声的喊到。
远处的夜枭似乎也被吓到,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
张了张嘴,拉尼朗喃喃道:“不、不,为什么我就不能被珍惜呢?怎么世界上会有天生就不应该被珍惜的人呢?为什么我就不能被珍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