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狡兔

吴侍卫者,就是景行亲卫的首领,也就是总站在这个小院门口的那个人。

“嗯。”景行伸手提了兵士双手举起的一只竹篮转身回了院子,连院门都没关。

看见站在正屋檐下的燕之,景行对着她一招手献宝似的说道:“夫人,你看!”

他手里提着的那只竹篮里装了满满的一篮子食材,有菜有肉有鸡蛋不说,还有两尾不小的鲫鱼,每条都得有七八两重!

“好东西啊!”春天正是鲫鱼肥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鲫鱼不但肉质肥嫩还略带甘甜,炖汤最是好喝。

燕之过来看着那一篮子新鲜的菜肉问道:“这是早上现买的?”

“先对付几天。”景行提着竹篮进了厨房:“等咱们回了乌兰城就方便了。”

乌兰城是大惠的边境重镇,出了乌兰城往西走是东夷,往东走是大昭,并且此地地处平原地带,水草丰茂田地肥沃,从来都是各方拼死争夺的地方。

为了保住这片来之不易的地盘,大惠自开国起便在此处设下了重兵以确保国门万无一失。

“不住在这里么?”燕之接了他手里的东西先把那两条鲫鱼拿出来放在了木盆中。

“等更七姐夫把事情说定爷就得去乌兰城。爷是督军,总不能离兵营太远。”他走到燕之身旁轻声道:“你得跟着爷一起回去,这里不能久住。”

“兵营里不是不能有女人么?”燕之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我若去了,不是坏了规矩?”

“不住兵营。”景行看着燕之低声道:“爷在城里置办了一套宅子,谁都不知道……”

景行回身对上燕之吃惊的眼神一扬眉,他微笑着走向她俯身在她的耳边道:“听见爷的话了?”

燕之不说话,只皱着眉看他。

才成亲两日,自认为很了解身前这个男人的燕之迷茫了。

自己到底嫁了个什么东西?

“傻了?想什么呢?”景行拥著她哄孩子似的轻轻摇晃着:“你夫君没有疯……我只是恨他。”

景行说‘恨他’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只有燕之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双臂一紧。

“既如此,你又何必把它挂在此处天天看着,可不是自己恶心自己么?”燕之轻声道。

“是看着恶习。要不爷骂他呢。”景行‘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挂着这幅东西就是给旁人看的。爷恨他,他也不放心爷……”

燕之的眉头皱着更深,心事重重地说道:“你的意思是,陛下派人监视你?!”

“无处不在。”景行从燕之手里接过茶壶走到桌边放下:“府里那个福全,胭脂不是也认识。”

燕之心里一沉,跟着就是一股莫名的悲哀油然而生,二十多年,他生生的活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连一点遮掩都没有,就着赤裸裸的展示着,好的,坏的,都无所遁形!

“没什么的。”景行再次走近她,声音轻柔地说道:“他监视着爷,爷也监视着别人。”

伸手捻起燕之衣襟上的带子景行举给燕之看:“如同这块布料,看似平平整整的,实则是用千丝万缕织就。”

“爷和他们就是这一条条的丝线,丝丝缕缕地织在一起,互相忌惮互相利用,谁也离不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