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陈年旧事

“我想起来了!”燕之指着酒坛子说道:“我爹爹提过这个婺州。好似那里也叫金华?”

“不错。”景行想了想接口道:“金华才叫了没多少年,还是叫婺州的人多。”

“我就说觉得这个地方听着耳熟,刘镜尘就是金华人。我爹早年去金华访友,就是在那里收留的他。”

燕之提起酒坛里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后来,我爹把他带回了灵秀,养在了身边。”

“我爹眼睛不好,刘镜尘很有眼力见,我爹就把他留在了书房里做了书童。”

“耳濡目染的,刘镜尘平日没少听我爹抚琴奏乐,他还求了我爹很多次,想要拜在我爹的门下做个名正言顺的成氏弟子。”

“这人心倒不小!”景行冷哼道:“他那种趋炎附势的性子如何能弹奏出雅乐来!”

“……”燕之抬眼看向他,眼中倒是带了赞许的意味:“我爹也说他性子不够纯良,再怎么调教也是成不了大才的。”

“后来,我爹爹就病了,身体大不如前。”燕之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声音小了:“刘镜尘服侍我爹很是用心,府里虽然也有使唤的人,可都没有他伺候的好。”

“再往后,我爹教我音律的时候也不在让他回避,一来二去的,他也学了几只曲子。”

“我和刘镜尘是一起长起来的,名为主仆,我却从未把他当了下人看。”

“我爹爹教我的技法和心法,我也会教了他。”

“只可惜他终究资质一般,虽然能学到一些皮毛,却始终不能登堂入室。”

“但他终究是我教出来的,我爹爹便让他唤我一声‘先生’。这样也算是给了他个成家弟子的身份。”

景行默不作声地听着燕之的话,心里却道:成子之所以最后又让刘镜尘拜胭脂为师,不过是始终对他不能完全的信任,因此才让他们之间成了师徒……毕竟刘镜尘是个男子,与胭脂朝夕相处,难免不生出旁的心思来。

“我十五岁的时候,父亲故去。我在家里为他守孝一年。那一年,我没有出过府门一步。”燕之哽咽了一声,心里疼的难受。

“我对我娘没什么印象,好像从记事起亲人就只有爹爹一人。”

“令堂是因病亡故的。”景行不知何时已经拖了椅子过来与燕之坐在了一面,他从怀里拿出帕子来在她的脸上抹了一把,却被燕之一把推开:“我没哭!”

“我就是一说起我爹来心里就难受……”

“难受就不说了。”景行凑到燕之面前端详了一番,见她脸色虽然难看但确实没有落泪才放了心。

他拿过一只饭碗来倒了酒递给燕之:“喝吧。”

燕之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酒碗,一歪头瞪着景行道:“干什么?想把我灌醉了?”

“嗯。”景行沉着脸一点头:“灌醉了你,往爷的床上一扔,多省事!”

“嘿嘿!”燕之勾唇一笑,低头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了半碗酒,身子摇摇晃晃地说道:“你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在这上头倒是君子的很……我信你,所以才会大晚上的独自到了这兵部。”

“爷是君子?”景行看着在身旁摇头晃脑的女人不禁一声苦笑:“胭脂,你到底喝多没喝多啊?怎么这会子倒会给爷戴高帽了!”

“我没夸你……你除了这点还不错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坏透了!”燕之伸手把酒碗从景行的手里夺了过来一口气喝完,她扶着桌子起了身,把空碗扣在了景行的头顶上:“王爷,酒喝完了……对了,我再吃口菜……”

燕之夹了筷子菜放进口中胡乱嚼了咽下:“酒喝完了,菜也吃了,我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