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武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面无表情道：“他资质不佳，却心中有剑。你资质不凡，心中却只有资质不凡，只有输赢，根本无剑，如何做一个剑客？你从来都不配！”

听到这句话之后，愣住的并不是韩桂，而是程皓月。

心中有剑？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心中有没有剑，只知道自己爱剑，爱练剑，如果哪一天不让他练剑了，比杀了他还难受。

原来，我心中有剑啊！

忽然，他想起自己刚入门的时候，一位即将作古的长老拍了怕自己的肩膀说过一句话：在咱们观剑宗，心中真正有剑，比有无上等剑道天赋更难能可贵。不要在意一时的境界高地，专心练剑，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

那时候，程皓月知道自己的天赋不好，还以为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说这番话不过是安慰自己的。

那个如同肉球一般的胖子，就那么站在众人上空的擂台上，再也不管身前站着的是龙武还是韩桂，竟然就那么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自己练剑的岁月和情形如水一般缓缓流淌而过。

曾经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只为练出一个完美的剑招，曾经流了多少血，只为印证一道契合心意的剑意。

剑啊！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擂台上那被龙武生生打成连半截的十把青钢剑，忽然自动漂浮在空中，断剑重组，完好如初，飞到程皓月身畔，缓缓运转，如同认主一般，发出阵阵争鸣。

与此同时，他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阵无穷的剑意，洞穿虚空，实在是足够寒冷霸道，就连龙武都不得不暂避锋芒，快速躲到一边。

韩桂呆呆地望着那个肥胖的身影，万念俱灰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龙武嘴角擒着些许笑意，“什么资质愚钝，这死胖子，分明是资质不凡嘛！”

不知多久之后，程皓月从那种玄奥的境界中醒来，已经破入宝术境，而他的剑意，却远远超出了这个境界的概念。

“这是咋回事？”

程皓月见身畔有十把剑悬空飞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扒拉。十把飞剑疏忽朝着前方刺去，一把把依次刺在韩桂身畔，差点将他刺死，看得龙武一阵无语。

十把青钢剑，看似寻常，实则凶悍无比，顺带着打出宝术境的修为，声势浩荡。

更为关键的是，韩桂本身，如同一线钱塘潮，疯狂翻卷涌动，带动整整十把剑气翻卷天地。

观潮剑，是韩桂观潮三年有感而悟，不管是剑意还是剑术，都超脱了一般的剑，甚至可以与上等剑相提并论，这也是宗门长老打算重点培养他的原因。

不得不说，韩桂的观潮剑真的很强。

意，如潮水不觉，声势浩荡，一往无前。

术，似浪花翻卷，任意东西，无迹可寻。

看似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实则霸道无比，处处都是剑。

龙武倒是没想到这个韩桂真有剑道天赋，先是楞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平静。在神王剑意之下，其他剑意如浮云。若是换了一般的敌手，或许还真没有人胜过这个韩桂，难怪程皓月被此人打压了那么多年。但今天碰上了龙武，只能算他倒霉了。

龙武的九把剑，悄然打入九道神王剑意打出的剑痕。

在众人眼中，擂台上的空间忽然一变。

九把金光灿灿的剑原本已经被打得有些黯然无光，却忽然炽盛，各自描绘一个声势浩荡的世界。

恍惚间，一剑隔断大江大河，卷起狂浪长龙刺向苍穹。

一剑自东向西而过，将虚空斩成两半，山川大岳随之分为两部分，而中间，是一条巨大的天坑。

一剑斩落日月星辰。

一剑抹去时光岁月。

……

九剑，各自不同，却各自霸道绝伦，超越了凡俗的力量，融入符印，打出了浩浩荡荡的气势。

韩桂心头猛地一沉，身体忽然极速向后掠去。原本打算用来刺穿龙武胸口的第十把剑猛地放在胸口格挡着什么。

“嘭！”

一道剑气实实在在毫无征兆地打在韩桂胸口那把剑上，直接将剑崩成了两半截，而他本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