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起来,钟楚楚亲自端了水来,服侍他洗了脸,用过早膳,两个人坐在厅中喝茶。
宫中的事,她自然听到了眉头,就笑着问:“听说皇上罚二哥给小公主找一只一模一样的狗,二哥你找好了吗?”
说到这个钟镇边烦躁的捏着眉心,摇摇头:“还没呢,一模一样的狗,岂是好找的,我正为这个事愁呢。”
钟楚楚笑笑:“我今天来就是特意来帮二哥的,一早便派人打听过了,城西那边有好多卖狗的,一会儿我陪二哥一起去看看,找一只一模一样的,温顺一点的,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儿。”
钟镇边闻言很是感激的看着钟楚楚:“小妹有心了,那咱们这就出发。”
两人到了卖狗的地方,找了大半个上午,才找到了一只看着差不多的,通体雪白的毛,机灵的小狗,抱在怀里也不乱动爪子,也不乱张嘴叫,很是温顺,钟镇边很是满意,就买了这只狗回去。
下午也不当值,便递了腰牌,带着钟楚楚一同进宫拜见九公主。
迎接他们的是九公主宫里的一个太监,看到他们真的抱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狗来,喜笑颜开。
“将军速度真快,公主见了您抱的这狗定是开心坏了,您不知道,那狗去了公主伤心的,早膳午膳都没怎么吃,人都瘦了一圈呢!”
钟镇边闻言无语的直想笑,不过是两顿饭没吃就瘦了一圈,真够厉害的!
钟楚楚抱着小狗狗跟随着太监,来到了公主的宫殿里头。
下午阳光暖暖地照着,九公主趴在她客房的桌上,神情恹恹的。
两人一同进去行礼:“见过公主。”
九公主这才直起身子,看着钟楚楚怀里那个白色的小狗和毛球一样,登时便开心了,跳着起来,接过她手里的小狗,使劲的揉了好几下,这才撅着嘴说:“算你有心了,还真是和毛球一模一样……”
说着瞪着傻站着的钟镇边:“狗都送来了,你还杵在这干嘛?看着你就碍眼!”
他摸摸鼻子,说了句告退,转身离开。
钟楚楚也想跟着走,九公主却突然叫着她:“楚楚,你留下!”
钟楚楚没想到公主居然会让她留下,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留下,今日二哥不当值,她还想回去陪二哥说说话呢。
可公主发话,她岂有不从的道理,就笑着坐了下来,看着公主,逗了一会儿毛球。
过了一会儿,公主将毛球递给一旁的太监,让他照料,这才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钟楚楚,小声的问:“你二哥他平日里不当值的时候,都喜欢做些什么?”
楚楚一开始不明白公主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可女子素来心细,此刻仔细观察着公主那样的表情,眼神亮晶晶的,一张脸透着些欣喜,脸蛋粉红,下意识的心头一紧,尴尬一笑:“我二哥平时,就是个木头,不当值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舞剑耍枪啊,睡觉啊,也没别的了……”
九公主闻言撅着嘴巴,“不会吧,平时看着他那个人就跟木头桩子一样,没想到私底下,居然也是这般无趣。”
楚楚闻言立马接话:“可不是嘛,他不当值的时候可懒了,有时候连门都懒得出。上一次,我想让二哥陪我去郊外一同跑马可他都懒得去呢,还训斥我一通,说女子就该在家里,看看书,绣绣花,喝喝茶,学的沉静一些,气了我好半天都没理他!”
九公主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你二哥也真是的,看来在他的眼里,女子就该闲闲静静地绣花看书,才算是好女孩!还堂堂大将军呢,眼睛怎么这般狭窄?前朝的时候,不也有几位女将军和男人一样征战沙场,大杀四方?”
九公主不乐意的撇撇嘴,看着楚楚眼珠子又转了转,小声的问:“那你二哥这把年纪,房中有几房妾了?他一把年纪都不娶亲,又是四品大将,肯定有不少人往他府里送人吧?”
钟楚楚闻言看着九公主,心里越发紧张,犹豫了一下,才说:“公主怎么想起问这个,这是二哥的私事……”
九公主才不管这是公事还是私事呢,她此刻想知道就一定要知道,拽着钟楚楚的手使劲的晃:“哎呀,什么私事不私事的,本公主这会就想知道,你快说,快说!”
楚楚面露难色,想了想才说:“公主也知道二哥并没娶妻,但平日里的确是有不少人往他府里头送些美貌姑娘的,但他为人比较冷清,不太重色,大部分都直接拒了,但府里多少还是有几位的……”
九公主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两手支着下巴,嘟囔着说:“还以为他真的从头到尾是个木头桩子呢,原来也是个凡夫俗子,也有妾呀……”
楚楚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两人又聊了几句中,她便找了借口出共了。
这才发现,攥着帕子的一双手,满是汗水。
其实二哥的府里哪里有妾,下面官员奉承送上来的那些女子,推拒不掉的他便都留在府里,当了洒扫的丫头。
即便再美貌,再有才情,也只是扔在一旁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从来没有收入过房中过,甚至连她都以为,她这位二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但眼看着九公主刚才的样子,明显是对二哥来了兴趣……那可是公主,她年纪也相当,正是找驸马的时候,皇上也颇为欣赏二哥,说不定还真的会……想到这里,她便咬紧牙关。
二哥是她的,即便是公主,也不能让她抢走!
安王府楚云亭的伤好了,走起路来也恢复了平日的自然,只要不过度用力,那伤口也没有什么感觉。
安王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驾着马车离开了,他无奈的叹口气,靠在椅背里,伸手抚着额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马车在路上缓缓的行驶,这次未免意外,守上带了十多个人,明里暗里的保护着。
在路上走了四五天,终于到了桐城。
沈玉正在忙,工厂里正在赶制订单,桐城这么大,不是只有一家看妇人病的药房,她又找了几家谈下了两家,要了五千的订单。
她和刘斗每日都在工厂里监督着进度,顺便琢磨着研制艾草香味的卫生巾。
新产品自然要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和磨合才能让味道达到最完美的程度。
她满头大汗的从灰房里出来,端着刚刚炒好的艾草粉末,放在鼻前闻了闻,香气浓郁,粉末细腻,没有焦糊,她拿着到里面亲手做了两片,打算放着明天一早看香味还能剩下多少。
楚云亭到这里的时候好,她正在车间里,帮着姑娘们做卫生巾。
他站在院子里,从门口看进去,她在忙忙碌碌,穿着一身蓝色的裙子,如瀑的青丝,简单的束再后面,一些细碎发丝垂落在脸庞。
她正拿着剪刀剪布,只觉得有人似乎在盯着她看,下意识的皱眉朝院中看过去,发现他居然在站着。
手中的剪刀动作就那么停了下来,回过神来,立马将那剪刀放在桌上,笑着拍拍手便跳了出去。
工厂里人太多,眼睛也太多,她这次终于没有不顾脸面,而是矜持的站在他面前,笑弯了一双眼:“你怎么来了?伤彻底好了吗?”
楚云亭笑着上前一步,紧紧攥着她的手,满腹的话不知该从如何说起,喉头滚了滚,看了看她这蒸蒸日上的工厂,问:“折腾的这么大,累吗?”
她摇摇头:“不累,做我喜欢的事情,这叫乐在其中!”
两人紧紧的拉着手,站在这院中,被一圈的人注目着也不太好,刘斗从风干楼上下来,见楚云亭来了,笑着上前打个招呼。
“还以为你受伤了,得有阵子才能过来,没想到来的还挺快,不过你要是再不来呀,某些人便又要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了!”
沈玉羞涩的一笑,瞪了他一眼,拉着楚云亭的手:“你一路风尘朴朴的,定是累了,赶紧回去休息。”
说着,转身看着刘斗:“你在这盯着,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了!”
楚云亭和刘斗点点头,便抓着沈玉的手,拉着她出了门,上了自己的马车,马车里空间并不大,两个人坐在这里肩并肩。
两个人的心里都藏着心事,一时间坐在这里居然无话可说,片刻后,他轻叹口气,伸出手臂揽着她的肩头,问出了他想问,却有些不敢问的那句话:“想我吗?”
不知怎么回事,沈玉闻言这一刻,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悄悄的吸了吸鼻子,将脸埋在他的衣襟里,伸手拽着他的衣领点点头:“想……”
“我也想你……”
所以才着急回来看你,生怕你发现了什么,脑子里只有他一人,没了我的地位。
不过还好,你还想着我……
心里憋着事儿,两个人之间好像总隔着些什么一样,回到院子里,沈玉便开始给他准备洗澡水,准备衣服,准备铺床,给他的那些手下们准备房间,忙前忙后,还要准备晚饭。
这一次楚云亭洗澡的时候,她直接便没进去。
她心里有事儿,即便见到他开心,却也更忧愁,不是不想与他亲近,而是这个时候,真的没心情。
晚上,她实在不想自己动手,就在酒楼里,订了现成的饭菜送了回来,刘斗回来的时候,提着果酒烈酒和两只烧鸭,凑了一张桌子的菜,上下左右和他摆了一桌,其余的侍卫们,都自己出去找吃的。
心情有些郁闷,本来这段时间太忙,她强制自己不去想那些,让人心烦的事情,不去想钟镇边,可他这一回来,那一座大山又压在了她的心上,她没忍住就多喝了几杯,喝着喝着就晕了。
刘斗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楚云亭回来,她居然是这幅样子,看着不但不开心,反而有些忧虑,就连楚云亭也是,看着他们那个眼神,总是透着一股子哀伤。
还以为是他们的婚事还没有眉目,依旧被人阻拦所以他们伤心,他不敢吭声,生怕戳了他们的痛处,让他们更尴尬。
一顿饭还没吃完,沈玉便晕了,趴在桌上一双眼泛着些水光,却没有哭出来。
楚云亭这下越发确定,她一定是想起了君毅。
他后来又打听到,那天在酒楼,她和君毅碰面之后,出城之前,君毅又骑着快马去找了她一次,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不知道,玉儿是否想起了他。
他扶着她一回到房中,将她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看着沈玉背过身,似乎是在无声的流着泪,无声的叹口气,起身出去继续喝酒。
刘斗看着他们两个奇怪的人,没忍住:“不管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即便再难,也不要轻易放弃,她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
他怎么可能放弃,怎么舍得放弃?他想要她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