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梨花闻言呵呵的笑起来,不但不后退,反而近前一步,一手将他推到了后面的墙上,瞪着一双眼珠子,阴狠的说着:“这就回屋去把剩下的银子和你那房子的地契,都给我拿过来!否则,我立马一声大喊叫所有人都知道,是你们全家亲手杀了你的妹妹!”
“不要这样……”张大哥一想到这件事被人们知道,被官府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跪在胖梨花脚下,哀求着说:“求你不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给你银子,可那房子,是给我儿子娶媳妇用的,不能给你,求你了……”
胖梨花满眼不屑,抬脚便踹在他肩膀上,“说来说去,那也是沈家的银子!不过是张氏走前没要回来罢了,如今沈财是我的相公,我替我的相公,将张氏卖他女儿的钱讨回来有什么不对吗?”
“你是张氏娘家人,又凭什么拿着沈家卖女儿的银子盖了房子给你的儿子娶媳妇用,你凭什么呀?”
胖梨花说着没了耐心,冷冷的眯着眸子,踢他一脚:“我就在这等着你!一会再不给我拿过来,我立马叫人去报官,叫着十里八乡都知道,你们这一家子人,是连亲闺女。亲妹妹都杀害的,黑心烂肺的东西!”
张大哥瘫软在地上,憋屈的红了眼,看着胖梨花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实在是不敢违抗,转身起来擦擦眼,小心翼翼的回到屋里,将那剩下的十几两银子和地契给拿了出来,再次悄无声息的去了后院。
没多久以后,两人才一前一后不引人注意的,从后院的角落里出来,梨花得逞了,腰包也鼓起来了,心里很是高兴,而且以后还有了新房子,即便将来生了儿子,也可以不愁房子,高枕无忧了!
看着不远处沈财搂着小文说话,她笑笑上前去坐在旁边:“小文,你爹近几日没见你可想得厉害了,要不要,去婶子那住几天呀?”
沈文却摇摇头:“不去了,我在大伯家挺好的……”
梨花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沈文的一些话,而那边杨氏满眼疑惑的看着她,她刚才眼睁睁的瞧着,她和那张大哥一前一后的去了后院,他们去做什么了?
想着梨花以前的那些破事,勾引男人的那些手段,她不免就起了眉头,这好歹也是张氏的丧事,她在丧事上勾引人家的大哥,也太过分了点儿……
吃完了晚饭,该散的人都已经散了,张大哥眼睁睁的瞧着那可恶的女人,拉着沈财离开,一口牙都要咬碎!
张大嫂也发现了男人的不对劲,轻轻的碰了碰他:“怎么了?你看这沈财做什么?”
张大气的眼珠子都要滴血,愤怒的拉着妻子的手,回到了屋里小声的嘀咕。
可他们却不知道,屋外窗口的墙根底下,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听到里面说的话之后,瞪大的双眼流出了眼泪,紧紧捂着嘴,趁着夜里没人,飞快的跑了出去……
张父和张母在屋里数了好久,才将晚上收到的那些吊丧银子给数了清楚,总共才三百多文钱,这毕竟是丧事,又不是喜事,能有这么多也差不离了。
他们将谁家来拿了什么东西,多少文,都详细的记录着,等人家将来办事,好看着回礼。
但是想到,买的那些棺材孝布,请人吃饭的肉菜,各类东西都值不少钱,张父更是唉声叹气,满脸不悦:“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没想到,如今她人没了,还得咱们给办丧事,又花了这么多的银子……”
张母到底心软些,将钱收了起来,回头看着老头子:“家里又不是没钱,这点都花不起吗?儿子他们从闺女手里抠出来三十多两银子呢,要是连个像样的棺材都不买,你还叫旁人怎么说?”
张父闻言不吭声了,甩着袖子站起来,进堂屋却发现灵堂上没人了,转身便问跟着出来的张母:“怎么回事儿?小文去哪儿了?不是说今晚在这守灵吗?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一点事都不懂?”
她也奇怪:“刚才还在这跪着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是不是解手去了,我去看看。”
可到茅房找了一大圈,又去院子外头看了看,一片漆黑一点动静也没有,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张母耷拉着一张脸回来,坐在那灵堂上往火盆里添纸,一边说:“到底是沈家的孩子跟亲娘都不亲了,这回来才跪了多久就不耐烦了,一眨眼就跑了!真是不仁不孝不懂事的东西,明一早来我非骂他不可!”
张父闻言也不吭声,不过一个孩子他都没放在心上,只是奇怪儿子和媳妇儿怎么在屋里不出来,便伸手敲了敲门:“外头这纸不能断,你俩一会谁出来烧?”
他们两个老家伙一把老骨头了可熬不得,更何况这是他们闺女,长辈哪有给晚辈守灵的。
里屋张大嫂正哭得伤心,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弄来的几十两银子,好不容易将那房子给盖好了,就等着来年春天给大儿子娶媳妇用的,可谁想到一眨眼,因为张氏这个死人,所有的一切都打了水漂!
更可恶的是那个胖梨花,没想到千防万防,防邻居,防了沈家的人,没防着胖梨花这个贱人!
张大哥两个人坐在床上,一点说话的心情也没有,听到外头爹在喊,他暴躁的大吼:“烧什么烧!一个休回娘家的女人,我给她买口棺材都不错了,还让我给她烧纸,做梦去吧!你们谁爱烧谁烧,我不烧!”
张父在外面听着儿子这么愤怒的大吼,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这么生气,但被儿子吼了一通,心里也不高兴,一甩袖子不说什么钻屋里睡觉去了。
张母皱着眉头,看了看两边都没人出来,只能自己蹲在这烧,可烧了许久实在是挨不住了,也起身回屋睡觉去,这灵前的火盆没多久就熄灭了。
而这边沈文一个人,借着那微亮的月色,一路哭着跑到了杨氏的家中。
她想着小文在外祖家给他娘守灵,她便回老家来住一夜,等明日一早再去,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外头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还夹杂着小文的哭喊声,她吓了一大跳,急忙披着衣裳出来,将冻得直抖的小文拉进了屋里。
急忙将他按在床上,用被子裹着看着那双眼通红混身颤抖的样子,着急的问:“小文,你咋回事?不是在那给你娘守灵吗?怎么这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回来了,不害怕呀你?”
“大娘……呜呜……”
小文哭得伤心,哭了好一会儿才使劲的擦眼泪,看着杨氏说:“我亲耳听见我大舅和大舅母说,我娘不是上吊死的,是他们给我娘害死的,我亲耳听到的,他们还说胖梨花,把我娘卖我姐姐的银子给讹走了……”
“大娘,我娘居然是被他们害死的,怎么办呀,她死得太冤了……”
杨氏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此刻听着小文稀里糊涂的哭诉声,脑子里想起了天黑时候胖梨花,故意去打开张氏等棺材盖子,后来,还和张氏的大哥鬼鬼祟祟的,去了后院好一阵子才出来,那时候她以为,胖梨花为人作风不正,是想去勾引张氏的大哥。
可现在听小文这么一说,所有的事情她都明白了!
原来胖梨花根本就没想过勾引张大,是发现了张氏的死因蹊跷,借此威胁诈张家手里的银子!
天哪!这个女人真是好深沉的心机!
看不出来,平时那样一个浪荡的人,脑子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可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最重要的是张氏居然是被她们娘家人给弄死的!这可不是小事,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想着杨氏便拉着小文的手,说:“走,你跟我一块去找你族长老爷,请族长老爷来给咱们出个主意,眼下你大伯不在,深更半夜的只能先这样了!”
天还未亮的时候,张父起来小解,听到远处村子里一阵阵的狗叫声,迷迷糊糊的揉揉眼,并没有太在意,之后便准备回屋继续睡。
可又过了没多久,只听见院外头大门一阵乒乒乓乓的敲门声急促的厉害,一家子人都给吵醒了,急忙的披上袄子出来拉开大门,只见外头呼啦啦的站着一群人。
张大哥一看,顿时吓得后退了一步,腿都有些软。
是县衙的人,他们怎么来了?
下意识的他便想到了拿了银子走了的胖梨花,顿时咬牙切齿,无耻的女人拿了他的银子还不算,居然去报官!
门口呼呼啦啦的进来十来个衙役,个个面容冷峻,不过瞬间将张家一家人全部都围了起来,手中的刀也拔出来了,明晃晃的吓得张母立即呜呜的哭了起来,差点都没跪在地上。
张大嫂更是吓得浑身直抖,双手紧张的攥着张大哥的手臂,小声的问:“怎么办怎么办?”
张大哥这一刻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该怎么办了,这些官差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将他们围到了一起,逃是绝对不可能了!
接下来,他会落得什么下场?他不敢去想,心头跳的厉害,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只见那官差中的一人,横眉竖眼的瞪着他:“张大,有人深夜报官说你杀了亲妹妹,你可认?”
此话一落,张大双腿发软,登时便跌倒在地上,吱吱呜呜的眼眶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张大嫂也哭着跪在了地上。
那官差见这一家人都瘫了,连句话也说不成像样子,不耐的皱着眉头,伸手往后面一挥,后面一个提着木箱子的男人上前来。
“开棺验尸!”
沈文和杨氏沈德跟在人群最后,见仵作进来验尸,便也来到了院子里。
张父张母看着沈文那哭红的眼,愤怒的瞪着他们,这才明白原来是这孩子报的官,可是孩子怎么会知道,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此刻他们满心的疑惑,却又不敢去问,所有的眼睛都盯着灵堂上,那已经被打开盖子的棺木。
尸体已经硬了,并没有被搬出来,仵作查了一番脑袋,仔细的摸了头发,头上并没有铁钉和伤痕之类的,继续到了脖子里的时候只觉得脖子鼓鼓囊囊的。
掀开衣领一看,居然缠着好几圈的布,他急忙将那布一层层的剪开,脖子上明晃晃的几个血洞……
死的挺惨……
仵作垂下眼眸来到院中,看着那几个瘫软在地的张家人,问:“死者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张家一家人没一个开口,纷纷低下头浑身瑟瑟发抖,官差见此挥了挥手,身后的一群衙役呼啦啦的散开:“去搜!”
“不必搜了,尸体在柴房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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