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不合逻辑,都不合逻辑。

认真想过之后,温菀心绪稳定了许多,至少目前想来,死神并非于她周边徘徊,若以这破屋形容,死亡应被那扇破烂不堪的门挡在外头……

那从她身上,能到什么?

不是她自身,不是温家,那能为了什么……她似能马上拨开迷雾,可雾气太重又不得不身溺其中。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思绪已被脚步声打断了。

这般安静的环境中,一点声音都异常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来人的脚步声轻重缓急与常人无异,似是他目前所做的事对他来说无任何影响——此人根本就不怕造成的后果如何……

门被推开了,这扇陈年的老木门似乎都禁不住那么轻轻一推,宛若下一刻就要轰然倒地,而当温菀瞧见来人的相貌时,眼中万分诧异,而不过几秒,诧异退散,只剩下愤怒。

“冯金宝……”她的声音虽说平静,却也能听出那暗含的怒气。

冯金宝从进屋开始目光便一直在温菀身上,她从云溪书院出来,自是身着女学生的衣物,虽是素白为主,却是衬得极好看,他也不得不承认,明媛与玉媛相貌不差,可与她是没得比,他见过的不少女子都及不上她一分。而最吸引他的,并非她那貌美婀娜,而是那无与伦比的风姿与才气,还有那股子灵动气与聪明劲。

他知晓她聪明,就如他一进这屋子,她的眼神就不对,定也是知晓了他的动机,他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明知被拒绝,他也没有放弃过她,他那些小心思,一直都坦坦荡荡地展露在她面前了。

“你气我,我能理解。”冯金宝在旁寻了个满是灰尘的凳子,撩起袍子毫不在意地坐了下来,对温菀认真道,“但也不要气坏了身子,方才应是吓到你了,我等会儿找人给你寻点东西,你吃些压压惊。”

温菀对上冯金宝的眼神,心里是越想越气,被他这般说的,越发气得厉害,开口道:“你倒不用寻了东西来给我压惊,你将我劫持来,那便好好让我做个人质,让我吃了东西又如何,换句话来说,这可比打了我一巴掌又想给我一颗甜枣严重多了啊,你若还想让我在这个时候记着你的好,那大可不必了。”

“我自然没那意思,只是过去了这么久,你一点食都未进,总不能让你饿着。我不会伤你性命,一分一毫,我也不会动,自不会对你不好,你也不要想着逃跑,你未曾出过城,这外头荒郊野岭,离开这儿你倒是更危险。”冯金宝慢慢道。

温菀听了笑了,笑靥如花,晃得冯金宝心头一动,偏说出来的话对他又残忍的很:“冯公子,我可不是个蠢人。我若是真蠢,你定也不会对我感兴趣。可你说的那些个话,对我来说无非是网中诱人之食罢了,让我乖巧些,安静些,免得……”她顿了顿,继续道:“免得挡你了救你父亲的道。”

“你猜出了我与赵珣的关系,你父亲的命在他手里,你在赌他会不会来救我,若他来救了,你大可用我去要挟他,换回你父亲的命,可你有没有想过他若是不来救呢?冯公子这般聪明,应也是知道利益权衡,就算我不在官场,我也能猜到一些,费了那般大的劲将你父亲拉下马,那时连白鹿书院的学生都闹得不可开交,更别提朝内的风波,筹谋了那般久,如今又要他放手。冯公子,你跟随你父亲多年,也算半个政客,你某心自问,你若真到了这个关头,你可会为一个女人将一切心血抛诸脑后?义无反顾地要来救我了?”

冯金宝笑了笑,笑容还是与往常那般阳光,回道:“他藏得好,什么把柄都没有,我想救我父亲,定要铤而走险一把,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把握,可他不放过我父亲,”说着,他的笑容消失殆尽,“我也只能掳了你,试试他罢。”

“我便是借你一晚,或许不需要一晚,或许到那后半夜,你已回了温府,安心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