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如愿以偿吃了四碗粥,后来停下是因为青如不让她吃了,说她刚醒,不该多食。
虽然谢茵也想不明白“刚醒”和“不该多食”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哪里,周围的每一张脸都很陌生,所以就表现得格外听话,不让吃了也不闹脾气,乖巧得不得了。
背地里却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心里想着刚刚那个管饭的男人走了,不知道他要是还在的话,会不会肯让她再多吃一碗。
吃过了饭,青如便扶着谢茵起身去沐浴换衣。谢茵身上还套着吉服呢,而且这身吉服在棺材里呆过,早就该换下了。
换了一身干净舒服的衣裳,青如又为她绞干头发,再简单地梳成一个髻。梳头时,透过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铜镜,谢茵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脸,忍不住对着镜子鼓鼓腮帮子,又挑挑眉。
镜中人也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和表情。
谢茵感慨道:“这就是我的脸吗?”
青如忍俊不禁,对她说:“这确实就是王妃您的模样。您可是这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儿,奴婢就没见过比您更好看的人。”
院子里有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谢茵觉得外头的声音听起来很热闹,并没有被打扰到的不愉快。头发才一梳好,她便自发地上床休息了,还把床上的两条长枕上摞在一起,好能让自己更舒服地靠着,一边饶有兴致地往窗外打量了好几眼。
侍女青如看出她喜欢外头的声音,一言不发地转身跑了出去,然后再回来时手里提了个鸟笼子,笼子里头养了一只毛色雪白的鸟,长长的尾羽一翘一翘的。
“王妃您瞧,这鸟儿可真活泼。奴婢马上就把这笼子挂在窗前,叫您一眼就能看到。”青如的语气里带了讨好,有意逗她开心。
谢茵点点头,捧场说:“挺好的。”
青如就踩着小凳,把鸟笼子高高挂了起来。她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睛还是微微有些红肿的,因为她已经哭了一整天了。
她是谢茵从谢家带来的陪嫁,两个人一同长大,主仆情谊深厚。自家小姐出了事,她怎能不伤心难过?
青如下来时一回头就看见王妃又不看鸟儿了,正在出神,百无聊赖地伸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去勾帐子上垂下的流苏。
“王妃?”她走近了轻轻地喊了一声。
“怎么了?”谢茵很快回神,见青如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就冲她笑了一下,指着帐子上挂着的东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络子,上头络的玉刻着百子千孙的吉祥话,是喜帐上常挂的东西。”青如很耐心地给她解释。听青如这么说,谢茵挺直身子把络子握在手中仔细打量,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
玉上确实有字,但她不大认得,只脑袋里隐约有个模糊的轮廓,似乎对这几个字是熟悉的。
因为记忆全无,谢茵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放开了络子之后又问其他的东西,青如一一告诉她。
她的住处看起来面积很大,由两间十分宽敞的屋子相贯通。最里头的一间是内室,内外以一整面巨大的折屏作为隔断。青如走到墙边,摸着墙角的一个小小的门说:“这间房里是汤浴,是您和王爷的沐浴之所,方才您也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