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余如意狭长的眸子半眯起来:“余情?他对本宫能有什么余情?被虐出来的情么?”
本宫才不要参加晚宴,你越逼本宫参加那晚宴,那晚宴就越是有鬼。
余如意最讨厌思索这些个烦心的事,干脆将其抛在了脑后,坐起了身,轻声的道:“杏林,给本宫取便装!”
她话罢,便有一个生着双杏眸,约十五六岁,模样娇俏,身着杏色宫装的女子推开门,走进了房内,给余如意行了个礼,便给她取了衣物,开始为她更衣。
一炷香时间后,余如意上着暗红束身衣,下着同色长裤,墨发在脑后束成马尾,自头顶一直垂在了腰际,少了妩媚之色,却多了几分英气。
她走出凤鸾宫,将长鞭自腰间取下,握紧鞭柄,一鞭朝着一株桂花树上抽了过去。
桂花香落了满地,桂花瓣落了她满肩,几片叶子仍在树旁旋着,不肯下落。
余如意又是一鞭狠抽过去,脚尖点地,倏忽上了树梢,下腰,翻身,轻功用的极好,鞭法变幻莫测,令人捉摸不透,若从远处去看,恰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此时她的双眸除了自己的鞭子外,什么都看不到,除了自己的鞭法外,什么都不去想,万籁俱静,什么事都不重要了,只余下她自己,还有她的鞭子。
余如意只有舞鞭的时候,眸光才能如此明亮,才能单纯至此,才能没有一丝忧愁。
白烨,你青山流水,可许我这流水比旁的多停驻一刻?
你是我夫君,却不是我意中的人。
余如意将鞭子收了,一跃便从树上而下,一寸一寸,细心的抚摸起了自己的鞭子。
她的鞭子被白烨弄坏过,这条鞭子是他为了补偿自己,特意爬了三百米荒山,捕了蟒蛇,剥了蟒蛇的皮,给自己做的鞭子。
她还记得,当日他一身是伤,衣服上尽是污垢,把蟒蛇皮给了自己后,便昏迷了足足三天。
从那以后,她便将这把鞭子藏了起来,再也没用过。
“我说了,你不是我意中的人。”
余如意将鞭子丢在了地上,抱起了上次放在树旁的一坛子烈酒,行云流水一般将坛子打开,仰头咕咚咚喝了半坛子,将剩下的丢在了地上,坛子裂成了两半,剩余的酒也洒了满地。
她眼角颇红,似是被憋了许久似的,弯腰将鞭子拾起来,“咻!”的几声朝着树上抽了过去,树皮都被抽掉了几块,从眼角逐渐流出了泪,从脸上蔓延而下,自下巴滴了下来。
她流泪的时候颇喜欢一声不吭的憋着。
“进宫的第二天我就说了,我不喜欢进宫!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阿谀奉承,狗眼看人低,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我都讨厌!”
十七岁到现在二十四,七年了,七年的时间,将她变作了自己幼时最不喜的模样。
爷爷,你可知,你虽是好心,却害了孙女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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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渲染,弯月挂上了树梢,给大地笼上了一层柔光。
今晚陛下出征三年回宫,宫内处处挂着红灯笼,灯罩都换成了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