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听宋磊胡说八道……”
“她没有胡说八道!你错怪她了!”
蒲英忽然转过了头,眼睛也勇敢地直视着冯垚。
她的眼神,不再是刚才的迷蒙和沉醉,而变得清亮有神起来。
冯垚被她身上突然高涨的气势震住了,一时没有说话。
蒲英双臂一翻,将冯垚的怀抱推开了,然后用清朗的声音响亮地说道:“冯垚!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不是别人,而是你太优秀了!”
“我优秀,还有错了?蒲英,你能讲点道理吗?”
蒲英听得出来,冯垚尽管语气还算平和,但已经有些生气了。
她苦笑了一下,“不是我不讲道理,优秀当然也不是你的错!如果谁有错,那错的一定是我!是我不够优秀,是我不够自信!是我没办法再和你继续这段感情!”
蒲英说得太快,以至于说完了,不得不大大地喘了几口气。
见到蒲英脸上痛苦的表情,冯垚也冷静了下来,他轻拍着蒲英的背心,“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蒲英看着他,目光中有着爱慕,也有着不舍。
“你知道吗?方营长常常笑我们女兵队的人,把你视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男神。”
“这家伙胡说些什么?”
“不,他没有胡说。至少在我心目中,你就是这样的形象。正是因为你太完美了,所以我会爱上你。可是后来我发现,完美的男神是不适合凡人的。我这个平凡的人,和你在一起,压力实在太大了。”
“蒲英,这个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人?你还是跟我相处的时间短,才把我想得太好了。其实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我的臭毛病也挺多的。”
“比如呢?”
“……我挤牙膏的时候,必须从底部开始挤,不然刷牙都不自在;还有,我不能用别人的杯子喝水……”
蒲英打断了冯垚努力给自己挑刺找茬的节奏,“那都是小事,根本无损于你高大上的形象!”
冯垚凝视着蒲英,半响才说:“……那好,我等你!等你觉得优秀到可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不,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你我的差距太大了,你就像是一棵不断生长的大树,我只是树下的一株小草。当我从一粒种子长成幼苗,再长得高高的,甚至到开花结果的时候,我都永远不会追上大树的高度——这是品种决定的差距。”
“不对,你的比喻不合适。”
“合不合适,我自己明白就好。”
“你把我们俩都直接分成两个物种了,这不科学!我再神,也是人,不是神仙!何况,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神!”
“在我心中,就是认为我们是两个物种。既然物种不同,又怎么能在一起?好了,别说了,你再说什么都没用。时间差不多了,快收假了,我也该回去了。”
蒲英说着,伸手要去拿驾驶座上的书包。
冯垚拦了一下,但在看到蒲英的眼神后,却又苦笑一下,主动拿过书包,递给蒲英。
“谢谢,我走了。”蒲英打开了车门。
“等等,最后再问一句——真的是你说的这个原因吗?”
“是。都是我自己想不开,和你没有关系。”
“可是我爱你,你也爱我,应该可以化解你的问题。”冯垚跟着蒲英下了车,扶着车门,试图做最后的挽回。
蒲英背上书包,回身笑了笑,“是,我是爱你。可是,这份爱太沉重了,我负担不起。我想找个更平凡一点的人,我想过得轻松一点。”
“你的意思,你不要我,而要在军理工找一个平凡的?”冯垚冲口而出。
蒲英愣了一下才回应道:“差不多吧。”
冯垚不禁紧紧地抓住了车门框,可他还是控制住了情绪,点点头,说:“我明白了,那我祝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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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蕾惜的香囊,谢谢苍穹海蓝的小粉红】ps:声明一下,不是男主不给力,是作者太后妈,就要虐他没商量。有什么不满的,都冲小江来吧,她就是个不讲道理的后妈。
冯垚不答反问:“你好吗?”
此时,他已经站得和蒲英很近,大约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蒲英瞟了他一眼,碰上他热烈的眼神后,却立刻垂下头,只用眼角余光看着他的鞋面。
“挺好的。”
蒲英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说话的语音有些发颤。
大概因为今天的冯垚,不同于往日的温文和亲切。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简直扑面而来。
蒲英本来看到他突然出现,就已经有些紧张。
此刻被他的气势一逼,全身肌肉更是失去了协调性,膝盖以下莫名地有点发软。
冯垚敏感地发现了蒲英的身子,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轻轻晃了一下。
“你冷吗?”冯垚伸手按住蒲英的肩头,还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不冷。”
蒲英完全是无意识的机械地回答,没有在意他有些亲昵的小动作。因为她此刻正在猜测冯垚此行的目的,然后发现自己在抗拒他的同时,内心深处其实也有些期待。
这个在冯垚面前就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内心甚至身体的事实,让蒲英不禁有点慌乱。
冯垚注意到她躲闪的眼神,那难得一见的娇怯模样,让他更想把她拥入怀中。
可是这儿毕竟是在大路边,人来人往的,那样做也太惹人注目了。
“我有重要的话,想和你说,能给我点时间吗?”冯垚开口了。
蒲英已经重重地伤过他了,对他这么一个平和而合理的请求,她自然很难拒绝。
何况,她现在依然深爱着他,哪怕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但是。能和他多呆一会儿,多听他说一会儿话,那也是好的。
所以。蒲英不再像两个月前那样决绝,而是大方地说:“离周末收假还有半个多小时——够了吗?”
“够了。不过。这里人多不方便,你能跟我到车上说话吗?”
蒲英看看前后,发现已经有路过的学员在用眼神窥探着自己和冯垚,便点了点头。
冯垚马上一手接过她肩上的书包,一手牵起了她的小手,带着她前往停在十几米开外的车子那边。
蒲英越发觉得今天的冯垚有些不同——怎么变得这么强势?
以前的他,是绝不会这样当众拉自己手的。
她试着挣了一下。可是冯垚的大手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仿佛生怕她跑掉了。
蒲英如果真的想挣脱,自然有很多办法,但是她不想惹人注目。况且就这么一小会儿,她便由着他握了。
一到车边,她马上抢着自己去开后座的门,借着上车的机会,把手给解放了出来。
不过。冯垚并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去坐驾驶座,而是直接跟着她钻进了后座。
蒲英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冯垚却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回应道:“后座宽敞,好说话。”
在他理所当然的语气下。蒲英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给他腾出了地方。
等蒲英反应过来,不禁暗暗自责:我怎么这么习惯性地听他的话?
冯垚已经关好车门,把她的书包甩到前座,然后侧转身,摆出了促膝长谈的架势。
蒲英忍不住又往另一侧的车门边,挪动了一下。
“你离我那么远,我们怎么谈心?”冯垚淡淡地笑了一下。
“谈心?”
冯垚直接伸出双手,又将蒲英的双手都握住了,“是的,谈心。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还是不变,你愿不愿意收回之前分手的决定?”
蒲英被他的单刀直入逼得退无可退,只得硬着头皮说:“你别这样,我说分手,并不是儿戏……”
冯垚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说分手的确不是儿戏,可是却很草率!”
这两种说法,好像是一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