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表,“嗬!还不到六点钟!这些大叔可真有精神!这么早又要出发了?”
蒲英很快穿好衣服,走出帐篷,果然看到那些大叔们已经将东西都收好捆好,正在往车上搬运呢。
整个营地的人也陆续起来,洗漱收拾,准备出发。
倒是对面的印军营地一片静悄悄的,除了哨兵,就没看见什么人。大概是因为太早了,天都还没亮,不到他们的起床时间吧!
忽然,南边的公路上传了汽车轰鸣的声音。很快又看到几束雪亮的车前灯光,在对面的盘山公路上明灭闪烁。
“咦!这么早那边就来车了?他们是走夜路吗?”
“夜里翻越唐格兰拉山垭口,他们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也许是军车呢?”
几位有经验的司机议论着。
对面来车的速度,确实非常快,就在这么几句话的时间,已经相距不过几百米的山路了。
由于光线还不太好,蒲英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到。但是当那几辆车越开越近后,她终于发现——糟糕了!
那不就是江央多吉手下的那队特种兵乘坐的那几辆吉普车吗?
错不了!七天前,她还在天天坐在车上,对车的外观特点很熟悉。
那么,江央多吉的车队这么着急地往这里赶,一定是为了抓我而来的!
真奇怪!我在兰布尔摆脱他之后,一路都很小心,不应该被他发现啊!
他在印度内的情报网竟然都有这么厉害了吗?
形势紧急,蒲英一时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她拉着才仁就向越野车跑去,“你三哥追来了!快跑!”
“什么?”才仁可没去找宝,所以根本没认出对面的车队。
蒲英也没空解释,打开车门,把他推到后座,自己跳上了驾驶位。
可是她忘了这里是山地,昼夜的温差极大,因为进气的温度低,所以她连连发动了几次,汽车也没发动起来。
而那边追兵的车辆,已经开到了营地的南面。
只是由于有兵营的路障横在路中央,他们才停了车。很快有人从头车走下来,正在和站岗的哨兵交涉。
“是三哥!”才仁也认出了那个交涉的人,紧张地催着蒲英,“快,快!”
蒲英根本没空说话,手里不停地重复着发动的动作,心里一遍遍地呐喊着:拜托!给点力啊!快打着火啊!
好在他们昨晚停车的位置,是在营地的最北面。因为隔得比较远,刚到的江央多吉还没有发现这里的动静,这才给了她缓冲的时间。
终于,“轰”的一声,越野车发动起来了。
蒲英几乎要欢呼出声了。
她不敢怠慢,正要慢慢松开离合的时候,突然!一个冰冷刺骨的东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同时,她的胳膊也被人按在了方向盘上。
“别动!熄火,下车!”一个声音在耳边威胁道。
在列城待了半天,蒲英从驻军诊所的病号和医生的聊天中,获取了更多的信息。
虽然他们的立场有所偏倚,但是蒲英结合自己以前了解到的军事地理知识,也大概推断出这两天沸沸扬扬的中印边境事件是怎么回事了。
事发地——奇普恰普河谷,位于印度拉达克地区和中国阿克赛钦地区之间,是中印有领土争议的地区。
印军在那里不但设置了前哨哨所,还在平坦空旷的河谷荒滩上,建起了名为斗拉特别奥里地(bo)的简易机场。
这个机场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它不但在战时很容易切断中国国防的战略补给线——新藏公路,还威胁着中国和巴基斯坦陆上交通要道上的两个重要关口——喀喇昆仑山口和红其拉甫山口。
中国方面则在距离这个机场公里处的9高地,修建了哨点和国防地下工事。这样,整个bo机场就完全处于9前哨的炮火覆盖之下。所以,印方对中国的这一前哨也是视为眼中钉。
不过这几年来,中印签署了边境互不开火协议,又开启了边境划界协商会谈,虽仍纷争不断,但在边境上都能保持克制。为了和平共处,中方平时并没有在9前哨部署士兵和武器,印度方面的机场也处于半关闭状态。
只是,双方边防军在日常巡逻时,都坚持按照自己一方的划界线,也就是都有对方所谓的“过境”行为。
不过,因为那一带是荒凉的无人区,巡逻队又都是来转一圈就走,所以双方也就这么“心照不宣、相安无事”了。
可是前两天,突然有一支中队的巡逻队。深入到“印度控制线”一侧十五公里的地方,就在印度bo机场前面几百米处搭起一排帐篷——不走了!
这当然让印度军队高度紧张了,马上派出一支巡逻队。也“越境”后在中国巡逻队帐篷的后方,搭起了帐篷!
不过。双方现在只是对峙和喊话,互相指责对方越境,并没有开火的迹象。
今天已经是事发第三天,事态似乎有所缓解。双方的指挥官都同意举行国旗会谈,这次事件大概有望和平解决。
蒲英知道的信息,就是这么多。
虽然表面上是中人先“越境”,还违反惯例地留下来不走。但是,蒲英猜想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中方的行动向来讲究绵里藏针、后发制人,很少这么“主动进取”的。
出现这样的情况,除非是被逼急了才会“自卫反击”。或是要警告和敲打某些“白眼狼”国家的时候。
蒲英猜不出中国方面的动机,但知道目前是中队占据主动,也肯定不会打起来,就放心了。
当她搀扶着输完液的才仁慢慢走到诊所之外后,才仁看看左右并没人注意他们。便轻轻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开,“好了,我又不是真的病了,不用扶了!”
“抱歉啊,又让你扎了一针。”
“没事。就当是巩固疗效了。”
“那——你也承认自己没完全病好咯!还是我扶你上车吧!”蒲英和才仁开着玩笑,又作势去扶。
“不要!怕了你了!”才仁那么大的个子,哪好意思让小小的蒲英像搀老头子一样搀扶自己,忙不迭地跑开了。
跳上等候在诊所门口的越野车,才仁发现车上只有阿卡一人,便顺口问道:“阿达呢?去哪儿了?”
“他说下车走走——乔治先生,你们等一下,我去找找看。”虽然这两个廓尔喀人都不怎么爱说话,但阿卡是大哥,平素也更为老成稳重一点。
正要上车的蒲英,也对下车的阿卡说:“去吧!找到了阿达,我们就可以出发上路了。早点把我们送到新德里,你们也可以早点拿到另一半的报酬。”
阿卡点头憨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蒲英上车后拿了包干粮出来,准备先垫点肚子。
不一会儿,她看到阿卡走出几十米外,就遇到了赶回来的阿达。两个人就站在那里说起了话,不知怎么却越说越激动,好像是在吵架。
大哥阿卡一直摇头晃脑的,似乎在反对什么。
“嘀——嘀——”蒲英按了两下喇叭。
两兄弟这才一前一后地走过来,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