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一张白纸出南陵【3】

“这个……”王莒更加尴尬了。

“好啦,好啦,别自责了!”张恒摆摆手道:“王兄不是宰辅,也不是三公,这些事情想必便是王兄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在下也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

“惭愧!”张恒这么说,王莒却好像更加内疚了。

“对了,王兄是来看纸浆的吧!”张恒发泄完心中的不满,只觉心情大好,道:“纸浆五日前就出来了,现在已经洗好了,在院子里晒着呢,估计再有个几日,这白纸就该出来了!”

现在,原本浸泡在水缸中的竹枝,如今已经变成了小半个脸盘大小的灰白纸浆。

不得不说现在的天气很适合晒白,大概再过四五天,纸浆就会被太阳晒白,然后便可以成为白纸的真正原料了。

“是吗?”王莒惊喜的道。

说实话,王莒对张恒这个比他小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感到很不解。

他总感觉,张恒这个人,简直就像水一样,变幻无常。有时候像个,什么粗俗的话都爆的出口,有时候却又像一个谦谦学者,学识渊博,有时候却又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秦二官跟张恒之间的事情,王莒当然知道,他父亲甚至派人把整件事情来龙去脉都摸的清清楚楚。

正因为了解的越多,王莒才越想不明白,这个年轻人究竟有多少副面孔。

或许就跟他自己说的一样‘对朋友像春天般温暖,对敌人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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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做到!

火辣辣的太阳,高挂中空。

现在已经是延和元年的夏天了,关中正午的气温差不多快接近二十六七摄氏度。

但是在这样的高温下,几乎整个关中的成年农夫都奔走在阡陌交通之上,手提肩挑着大大小小的水桶,冒着酷暑给干涸的土地上的作物浇水。

张恒满头大汗的跳着一担满满的河水,走在仟道上,肩膀都有些被磨得红肿蜕皮的迹象了。

但是没有办法。

关中已经将近二十天滴雨未下,沂水河的水位每天都在创造新低。

原本用于灌溉农田的水渠与引水渠全部因为无法取水而瘫痪了,据说有些地方的河流下游甚至出现了断流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连嫂嫂跟赵柔娘都在几天前投入到了抗旱保产的大业中,挑上了水桶帮助佃户们浇水灌溉。

张恒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坐的下去?

不止是张恒,很多关中的地主,都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旱灾面前,生平第一次挑起了扁担,干起了农活。

指望地方官和朝廷,那是注定靠不住的。

落后的救灾制度与几乎没有的救灾计划,让县一级的地方政府在这场关中历史上百年罕见的旱灾面前束手无措。

而更上层的朝堂大臣,现在则陷入了相互扯皮与指责的无尽推脱中。

一个个纷纷指责正是对手德行有亏,做错了事情,才导致苍天示警,降下灾祸,只有斩杀了对方,上天才会恩赐下滋润万物的雨水。

所以,想要跟后世一样,无论发生了什么灾难,总会有人民子弟兵冒着生命危险,冲破重重困难,第一时间出现在救灾第一线,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张恒将水挑到地头,放下水桶,便有两个佃户家的孩子上前接过水桶,四只小手抓着,咬着牙齿,憋红着小脸,吃力的抬着水桶向庄稼走去。

这两个孩子都还只有七岁不到,后世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此时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在课堂上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