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无数水边廊道,凰非漓跟箫风瑾两人才走到了自己的住处,是一处邻水的阁楼,楼下面是一处狭长的小湖,湖内遍种睡莲,灯火照耀下,莲花在水中颇有一番朦胧怡丽之美。
跟箫风瑾在一起的时候,青荇一般不会随侍左右,所以早早的就去歇息了。
凰非漓跟箫风瑾两人站在二楼,看着这满园的景色,灯火连亘好几里,不远处一处楼台灯火通明,隐隐有歌舞声传来,那里隐隐是苍皇的住所。
“为什么他们都称呼你为公子?”而不是殿下,或者皇子王爷类的,他如此大摇大摆的进来,不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他的身份吗?否则如何会放一个外人进宫?!这中间似乎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箫风瑾将凰非漓揽在怀中,看着她柔和的眼睑,温声说道:“他们不是因为我是皇子,才让我进来。”
不是因为他是皇子,才让他进来?!这一句话涵盖的信息太多了,凰非漓脸色微变,难怪在桐城的时候,他便觉得秦效远的态度有些奇怪,那样子不像是对皇室人员的恭敬,更像是对自己主子的敬畏。如此说来,箫风瑾的手已经伸到了这苍国的内部了吗?还让他们到了不认皇帝只认他的地步吗?她果然对他的势力之大不够了解。
“箫风瑾,你到底……”凰非漓从箫风瑾怀中睁开,低声说道。
箫风瑾抬手抚了抚她柔美的脸颊,他清俊的脸上柔光潋滟,沉默半晌,幽然说道:“漓儿,这些年我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般跟着慧云。也许我的过去真正算起来,不是从我出生开始,而是那年离开皇宫之后。我……”
“箫风瑾,别说!”凰非漓忽然堵住他的唇,眼底闪过一抹凄然之色,从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之后,她便猜到,从看到瑾璃山庄那份家业之后,他更是清楚的很。有些时候,一味的求知并不是好事,她想要与他分享他的过去,可是到最后每每却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她不能,更不愿!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他们拥有的该是明天才是。
看着凰非漓眼底的痛惜之色,箫风瑾俊逸的脸上不觉浮现一丝笑容,点头说道:“好,我不说。”若是她想知道,他会告诉她,哪怕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件事迟早会告诉她的,他想要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让她慢慢去了解那段过去,慢慢了解他们之间的因果。
可是谁又能想到,就因为一句,别说,不说,险些让他们之间走向毁灭。
ps:月票,红包,评论啥的都没有,大过年码字真的很心塞。
她总是能看清楚局势,箫风瑾心中颇为欣慰,点头说道:“这次北疆那边最多也只会来一人,刚刚得到消息,南北部交战,胜负已分,南北统一了,端木朔败了。”
凰非漓手中的筷子忽的一顿,诧异的看了身旁的箫风瑾一眼,确定他方才说的话没有错误,他神色一派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只是没有想到端木朔那样的人竟然也会败,而且是短短一个多月就兵败如山倒。那北疆北部的首领究竟是如何的手段高明,用兵如神呢?!
吃过饭之后,箫风瑾便带着凰非漓在院中消食了一阵,到了下午两人便坐上马车朝着樊城而去。
北疆
雪女山下,一片银装素裹之景,大雪飘飞,一如既往的冷风刺骨,冰封万里,却如何也掩盖不住、阻止不了山脚下那红色的河流向前奔流,冷风呼啸而过,偶尔吹拂起山脚下那静默的血,露出那一角角结了冰的衣角、身体、脸颊。一尊尊人形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那插在雪地里的箭矢迎风伫立,不曾移动半分,人,兵器,铺满了整个雪女山脚。
一声冰甲的男子,头上发丝飞舞跪坐在雪地里,看着周围马革裹尸之景,刚毅的脸上虽然鲜血遍染,却也能看到那一脸的灰败之色,身上的甲胄上到处是兵器擦过的痕迹,他的手长久握着手中的剑,手上早已经僵直。
几声马蹄声从远处而来,十几个黑衣劲装男子策马而来,为首的两人身着貂裘,头戴狐狸毡帽,浑身护的严严实实,脸上却依旧冻的通红。
“吁——”男子的声音忽然传来,烈马嘶鸣,那十几人从马背上下来,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尸体,脸上也不免露出一抹惊愕之色。再看那雪地跪坐在地上的男子,为首的一人脸上不觉一凛,他看了后面跟上来的人一眼,两人一点头,直接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似是听到有人走近,那地上的男子忽然偏过头,看着那走近的人,眼底寂静如水,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只看了一眼,他便转过头,仿佛对那走近的人毫不在意似的。
“宏义王。”楚南轩走上前,冲着地上的男子喊了一声,他俊逸的脸上浮现一丝叹息,数月之前他还是北疆南部世人敬仰的真神之子,如今却已经落得冰白,无处可归的地步,当真令人叹息不已。
听着这话一声,端木朔刚毅的脸上不觉浮现一丝嘲讽之色,“怎么,南轩现在也学会了那些官场之上的道道呢?以前,你可是不会这般唤我,而今,你更是没有必要这样唤我,我已经不再是北疆南部之王了,南部已经灭亡了,亦或者该说一一句,北疆一统了。”而说到后面的时候,他语气如何也遮掩不住那种江山易主的苍凉,是啊,曾经他是北疆的雄鹰,如今他不过只是折翅的老鹰罢了,再也飞不起来了。
楚南轩眉眼微沉,看着端木朔脸上的冷寂,他叹息说道:“端木朔,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要挖苦你,你我相识多年,我看着你一路如何从一个小人物坐上北疆南部之王的位置,虽然我从未说你是我的朋友,可是我早已经将你当做朋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