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攸关性命的瞬间,对生存的渴望刺激着牛老桂身上的每一根神经,他右脚猛力蹬地,同时以腰腹力量摆动上半身。牛老桂瞬间移动的幅度不大,但足够让牛老桂从那连中两刀的日本兵手中夺回自己的步枪,“咔”牛老桂闪过那柄扎来的刺刀,顺势扬起枪托狠狠砸在那日本兵的面部,枪托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这名日军士兵的脸上,那日本兵的鼻子顿时迸出了鲜血,整个人“哇呀”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趁着这个机会,牛老桂挺枪前刺想一口气结果了对手,可对方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即使脸部受到重击也没有丢掉武器,牛老桂刺出的这一枪被对方挥枪挡开。
各自端枪相对,两人对峙两秒,满脸是血的日军士兵啊呀一声大叫挺枪突刺,牛老桂连忙摆枪去挡,不想对方的前刺只是虚晃一击,寒光闪闪的刺刀旋即往回一缩,带着血迹的刀刃直直刺向牛老桂的前胸。此刻,牛老桂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这回要完蛋了。牛老桂命悬一线的时刻,“啪啪”两声枪响让万念俱灰的牛老桂回了神,再看自己的对手,那名日军士兵胸口血花四溅着已经倒下。
牛老桂无可避免地沾了一脸血,星沫落于唇间,有种极其反胃的腥涩。眼见这名日军士兵瞪大双眼、满脸不甘地倒下,牛老桂几乎是本能地往后看去。只见唐城满脸污渍,手持驳壳枪正跨过地上的一具日军尸体,口中还在大吼着什么。牛老桂的听力没有问题,却仍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但看唐城的手势应该是在招呼自己向后方转移。
手持花机关的二连士兵在唐城的喊叫声中,快速的后退聚集在一起,等那些和日军纠缠的袍泽们应声闪开来,他们手中的花机关突然打响。花机关的射速远远要超过日军轻机枪的射速,而且这是几支花机关汇聚在一起同时开火,那种强劲的火力是日军无法抵挡的,尤其是这些只端着步枪就冲入村子的日本兵。
“撤退,撤退,往村子里面撤。”十几个挥舞着步枪的日本兵被弹雨击倒,拎着驳壳枪的唐城大声呼喊着二连的人后撤进村子。唐城的手表已经在躲避日军炮火的时候,磕在瓦砾上成了废品,他无法掌握准确的时间,不过根据天色判断,二连在村口已经封堵了接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足够苏大同护着村子里的百姓撤离这个村子,现在该是二连撤出战斗的时候了,他们实在无法和数量如此多的日军对战。
随着天际出现鱼肚白,残酷的战斗如期上演,掷弹筒、迫击炮弹、手榴弹,一切能够派上用场的武器都被日军士兵们投入到战斗当中。双方的实力实在悬殊巨大,在唐城他们不惜牺牲拼死抵挡的情况下,他们仍无法阻止日军的进攻,在日军迫击炮火的掩护下,唐城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村外的日军越过小溪,然后借助弹坑的掩护,一路杀进村口。
“上刺刀,该是和小鬼子玩命的时候了。”牛老桂的嘶喊再次响起,眼见日军已经冲到了眼前,牛老桂干脆下令二连的人全都给步枪插上刺刀,准备以血肉之躯拼力抵挡敌人的进攻。唐城有步枪和子弹,但他的刺刀却不在腰间,牛老桂喊上刺刀的时候,唐城正蹲伏在一堵被日军炮火轰塌的矮墙下,给步枪填压子弹。
轰轰的爆响声已从前方传来,爆炸声瞬间压过了二连士兵们的喊杀声,唐城知道那是村口外的日军在投掷手雷,日军的大举进攻也许就在下一刻。唐城的腰带上还别着枚木柄手榴弹,蹲伏在矮墙下给步枪装了一排子弹,唐城抽出腰带上的最后一颗手榴弹。右手握在木柄靠下处,用有些发颤的左手拉下拉索,见白烟已经从木柄最下方冒出,右手后仰,唐城卯足了劲将它抛了出去,抛向已经清晰可见的土黄色人群里。
抬头望着手榴弹在空中纵向翻滚,唐城突然担心自己是否把它抛得太高了,万一手榴弹还在很高的空中就爆炸了,杀伤效果恐怕不会太好。事实证明,唐城的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在自身重力的作用下,手榴弹划出了一个高角度的抛物线,落地后还过了约莫一秒才发生爆炸。这点儿时间根本不够周围的日军步兵们做出反应,三人直接被炸飞,还有好几个受到了波及,看样子即便不死也得重伤。
探头看完了手榴弹从落下到爆炸的整个过程,唐城低头拿起步枪,酝酿了两三秒,重新起身射击。这次他才刚刚扣动扳机,日军打来的一枚迫击炮弹就怪叫着落在数米开外,爆炸产生的强劲还是其次,但钢盔遭到的重击却让唐城脑袋发闷。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就这样死去,仰面跌坐在矮墙下,足有两秒钟的时间里,唐城的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等到脑袋上的痛感渐渐散去,他才敢有侥幸的意识,又挨了两秒,唐城伸手把脑袋上的钢盔摘了下来。钢盔正面豁然出现了个近似棱形的凹洞,看着这个凹坑,唐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弹片的动能要是再大一点,自己的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唐城现在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是躲在了这堵矮墙后面的,如果不是有墙体的掩护,即使自己的钢盔挡住了这块致命的弹片,可能自己的身体也早就被其他的弹片给撕扯烂了。“啪”矮墙下的唐城连续吸气之后,猛的起身举枪便射,30多米外的土黄色身影中应声倒下一个。下蹲、拉枪栓、推弹上膛、起身射击,矮墙后的唐城连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至把弹仓里的5发子弹如数射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