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花未央和舒愉一左一右守着舒夜呼唤,一遍又一遍……
完成了最后的任务,秋林也耗尽了真气,他倒在黄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残破的衣服之下有无数细小的伤口,血迹一丝丝流出来。
要想把舒夜和秋若萱隔离开来,惟有血!
他的身上有一半血液来自秋若萱,幸好让他搏对了!只是,舒愉已经半人半鬼,能不能痊愈就看他的造化了。他已经尽了最后的努力……
他用力咬咬牙,站起来,远远看着军营,凌乱的杂音里,他还是能清楚的听到舒愉的声音,她在喊:“爹你醒醒,爹,爹……”
他还听到她在说:“对不起……”
是啊,当然要对不起了。两岁那年她以为他穷困潦倒,为够他受信姨打咒慷慨赠金锁。三岁那年他劫了她为人质,她说他们从此是朋友……十岁那年他出师门来寻仇,明知他的用心她还是选择信任,高高兴兴的待在他身边……
她是他生命里惟一的光亮,却被他亲手给熄灭。
他害她遭受非人对待,失了身,从此受天下人嘲笑。
他害她失去了父亲……
秋林啊秋林,你怎能让所谓的仇恨蒙蔽了你的眼?
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是他醒悟得太晚,永远失去了走向阳光的机会……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接近阳光?
烈阳太甚,沙子热得灼人,有风刮刮过来,和着细碎的黄泉迷了人的眼。
他站在风沙之中,亲眼看着夜椛的龙骨鞭如绳索一般把秋若萱捆了起来,逼得她无法再化雾遁走。
“龙,烧掉她,烧透了!”
夜椛冷冰冰的下令。
龙大口大口的喷火,熊熊烈火烧得秋若萱惨叫不止。
自己的亲娘被烧得这样惨,秋林竟然不觉得心痛,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娘她应该死在十年前的,今天之痛是她罪有应得。
都解脱了吧!
他慢慢弯起唇,抬起头看向天空。
明媚的日光在眼前一阵阵放大,最后变成了舒愉明媚的笑脸,他朝着虚空伸出手,喃喃的动了动嘴:“欢欢,欢欢……”
瘦削的身子摇了摇,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欢欢啊,若生命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再负你……
风沙漫天,渐渐掩埋了他的身体,却没有人发觉。
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秋若萱这回死不死得透!
而他,只是一个祸害的孩子……
龙火熊熊,龙骨鞭在一圈圈收紧。秋若萱的惨叫声渐渐低了,最后消失……
龙火灭,骨鞭收,秋若萱连化作飞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梵烧殆尽。
终于死透了!
地面上观望的三军皆大大的松了口气,早忘了敌我之分,全都沉浸在烧死秋若萱后的喜悦里。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高兴,夏临渊愣了一愣,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人马。
每一个人都微昂着脸作崇拜状,脸上泛着喜悦的笑意——这是一处发自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
夏临渊沉下脸,咳了一声,众人这才惊醒,赶紧调整面部表情作严肃状:哎哎,他们怎么能为敌人高兴呢?
夜椛飞回来,花未央和舒愉还在呼唤舒夜,拍脸的拍脸,掐人中的掐人中,可是不起作用。
舒夜躺在花未央怀里,面色青白,无知无觉。
夜椛的心沉了沉,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涂到他嘴巴上。
“夜椛,你爹他……还能好吗?”花未央含泪问。
“我也不知道……”夜椛摇摇头,“他身上有很重的鬼气,我的龙血只能驱散这些鬼气,但是,他被喂食了某种东西,倘若再拖上两天就会变得和秋若萱一样了。”
“是毒吗?”花未央问,抬手抹了把眼泪,用力把舒夜抱起来,“是毒就没关系,薛容一定能治!我们去找薛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