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
“再给我来劲!”
我手一扬,温远就没脾气了,“你跟我一起吃。”
这小子!
我无奈的笑着,扯着他的手出门,庄少非大爷似得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别说,还挺长,看我们出来就大力的清了下嗓子,拿腔拿调——
“小姨啊!温少爷出宫啦!”
温远白了他一眼,温姐的门‘刷’!就开了,看着温远这一身西服还愣了下,随即‘哇’的大哭,泪如雨下……
“远远!你要吓死妈妈啊!!”
我心里拧拧着,看着温姐踉踉跄跄的跑来,一把抱住温远,腿都跪下了,“你要是出点事,妈妈怎么活啊……”
温远死挺挺的站着,这一礼拜,温远也就瘦了点,温姐倒是憔悴得不成人样。
我气的用手直戳温远的后背提醒,反应啊!
温远的嘴这才张了张,“妈,我错了……”
温姐闻言就哭的更加悲怆,用力的抱着他,“儿子啊,我的好儿子啊。”
我又连戳了几下,连续使出眼神,温远别别扭扭的搂住温姐的脖子,“妈,你别哭了……”
感觉有视线一直在我脸上游走,我望过去,那庄少非就大咧咧的在沙发上瘫着打量我,食指至于下唇,看我的眼神是痞里痞气,却又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笑意,似乎早就把我对温远做的小动作收于眼底,心中有数。
我眉头一紧,什么人啊,温姐哭成这样你个当外甥的还看热闹?!
庄少非像是知我所想,唇角的笑意化开,在温姐的哭声中,旁若无人的对我做了个口型,“佩服……”
……
从温远家出来已经中午,没辙,温姐非说温远这事儿全是我的功劳,要请客,我没答应,最后拗不过温姐就在她家里吃的饭。
一大桌,鸡鸭鱼肉全齐了,这给温远吃的,那小子盯肉的眼睛都瓦蓝的!
听说以前吃菜没超过五筷子,这今天造的,温姐吓得都怕他撑出毛病!
庄少非在饭桌上没什么话,就见温远这样玩笑似的损几句,温远也不理他,温姐是见怪不怪,不停的感谢我,给我夹菜,我呢,打着哈哈真不好意思明说是怎么给温远劝好的!
“上车吧,小鱼儿!”
温姐一听我这回没骑车来就让庄少非送我,我也没客气,太见外的话温姐更过意不去,自己的小心思就是还能体验一把三边摩托,不错!
上车后我就好奇的四处摸了摸,坐上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爽啊!
庄少非没急着启动,一边戴着皮手套一边饶有兴致的张口,“小鱼儿,有几下子啊!”
风有点大,我抬手拂了下额前的碎发,“告诉你一百遍了别给我起外号,记不住啊!”
他笑了声,熟了也不客气,手肘在车把附近一支,侧脸瞧着我的手腕,“啧啧啧……你这表可够飒的,金劳啊,小心点,别露富让人盯上。”
我剜他一眼,“就你懂!”
出门前我把手表还给温姐了,她看到了我腕上的新表,眼睛很亮,很深,仔细的摩挲了一阵点头,没多说别的,只是笑着,“小金,你爱人是真疼你,嫁对人了。”
话我没太细品,好表么,价格不菲,霍毅能送我,我也没想到。
“我还真懂点,你这表内地买不着,纯瑞士进口的!”
庄少非轻轻挑唇,“两种时间功能,能调格林威治,不过,霍毅他家在外交b有人,能买到也不算奇怪……”
我看了看表,阳光下这个晃眼,“你既然懂行,这得多少钱?”
他给了我个意味深长的笑,“我这么说,用这表在城郊换套房子,你都亏!”
说着,我上前扳过他的肩膀让他背对我,胳膊圈住他的脖子,“绳子绑好后,你凳子一蹬……”
我加了点劲儿,温远身体一僵,没动,较劲!
扯了扯嘴角,我也没含糊,“憋了吧,我这胳膊只用了三层力,绳子,可比这狠多了!两分钟缺氧,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甭想着谁去救你,脑和血缺氧时间长了抢救过来也是植物人,没意义,浪费粮食!”
松手,温远就弯腰咳嗦起来了,“咳咳!”
我对着他的背脊继续,“投河,鼻喉同时呛水,不过不用担心,你越痛苦,就说明越要解脱了,千万别挣扎,别让人救你,一来窝囊,二来抢救过来也是废物,不抢救!”
“第三,最痛快,跳楼,嗖跨差!西瓜啥样你啥样,放心,我会给你找北宁最高的大楼,用喇叭呼叫群众围观,让大家看看,北宁第一废物男是怎么给自己解决的,哎,你到时候别忘了挥手致意啊”
温远背对着我不说话,站直了也没在冲向我,我心里叹了口气,嘴上继续损,“想好没,选哪个?是爷们给个话!”
“我……无所谓!!”
呦呵!
行!
我回身从包里拿出相机,清了下嗓子,“转过来,快点!”
温远硬着身体转身,眼睛红了,有泪,憋着呢!
我佯装看不着,举起相机冲着他,“来,给你照张遗像,以后谁要是想你啦,就只能看看照片了,要笑啊,笑啊,来,一,二,三,茄子!”
快门没等按,温远脸就一皱,抽了两下,蹲下去就哭起来了!
“叔叔……叔叔……”
温远闷头哭着,声音碎碎的吐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丢脸……”
我放下相机,走到他身前蹲下,“死才丢脸。”
老舍说过,死是最简单的事情,活着已经是在地狱里。
他指的是乱世,许人心惶惶,朝不保夕,而我们身处顺境,小小的挫折又算什么。
我一直信奉一句话,所有的负担都将变成礼物,所受的苦,终将照亮迷茫的路。
温远没吱声,就这么看着我,“叔叔,我死了,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我妈妈了……”
“对啊,她每天都得哭。”
我眼神暗了一下,:“你多狠心。”
“那你呢。”
温远的思维很跳跃,“我死了,你会哭吗,”
我挑了下眉,:“我才不哭呢,我高兴啊,再也不用给你上课了,以后周六日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
温远急了,“你还说我们是tea!”
“你死了就自动解体了!”
我蹲的腿麻,起身冲着他笑笑,“像你这种没有团队荣誉感的我要你干嘛,人在!塔在!懂不!”
差点让他喊德马西亚了——
“还死不死!”
温远眼泪啪嚓的低下头,“我不想成烧鸡……恶心……”
险些喷笑,憋着!
“你想得美!人家烧完有人吃,你烤的乌了巴突的谁要!”
温远吭哧瘪肚的蹲在那,“别说土话,难听!我听不懂。”
哎呦我,城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