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于是,我开始慢慢地尝试孤独。

我当过学渣。

有很多可怕的事情从这里发生。除了你对自己绝望之外,他人也对你绝望,绝望到不抱任何一丝希望。

我能真真切切地体会这种感受。有那么一段时光,我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脸,我不知道我此生的目的,也不知道活着的任何意义

于是,我开始自欺欺人地把一切问题的根源归结于他人身上。

我从没有认识到,这是我此生的宿命,想逃脱,但逃脱不了。

可是我从来都不信命,即使它真实地存活在我们所能抵达的每一个尽头。

我想,大概就是这样,我面对每一个不同的自己,最终做到寂静而坦然,然后以自己所能想象、所能实现的样子而活着。

我把它定义为,属于我的,最真实的模样。

我开始接触更多的人,了解他们此生活着的目的,以及他们对生活的理解。我开始认识到自己目光的短浅。

但是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与短浅的目光维持平衡;倘若丝毫不顾及理智地奔向远方,势必坠入万劫不复之渊。

菁菁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她骨子里透露的是男孩子的倔强,胸膛装着的是一颗少女的心。即使是无比寒冷的冬天,她也会在八点准时起来,骑着公司配的小电驴跑业务。我不止一次说她一个女孩子跑什么业务,再说在这样二线边沿的城市,又有什么业务可跑。

她总是对我反复强调一句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活着的目的;你不了解我,所以你这么说。

她每次都着重强调最后一句——你不了解我,所以你这么说。

尽管她会经常埋怨我不了解她,尽管我经常开玩笑让她不高兴,但每次她真正不高兴和真正高兴的时候,都会发来短讯轻轻问上一句——喂,在哪?

倘若我回她——干嘛?

她更多时候是这样回答我——老地方见,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菁菁每一次不多加考虑地对我说她请客的原因很简单——她每个月赚的钱比我多。

尽管每一次填饱肚子后付钱的总是我,但我依旧感谢她,用她的快乐与不快乐,填满了我孤独的时光。

竹子和我有相似之处——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其实,任何一件事情,做好谈不上,更多的是做绝,做到做不下去了,也就是最好的样子了。

这些常人无法理解的狗屁理论,无论是我还是竹子,都无比赞同。

竹子喜欢弹吉他,我还没有摸过吉他的时候,我问他,这个难学么?他轻视一笑,不就是六根弦的事。

他的话产生的蝴蝶效应我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一把吉他,然后让他教。教了几天之后,我想他再也不会对我说“不就是六根弦的事”这样的话了。其中的原因莫过于我笨的像猪一样,说的再具体一点就是我五音不全。

竹子在大学的时候,是一个乐队的吉他手,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退出了乐队,我几次问他原因他都没有告诉我。有一次聚会,他喝的有些醉,我送他回家。在路上,他朦朦胧胧地告诉我,之所以退出乐队,是因为喜欢上了乐队的主唱,而乐队的主唱则喜欢体育系的一个男生,因为反反复复的矛盾冲突,让竹子和体育系的男生打了一架,后果便是竹子因为打架而退出乐队,乐队主唱则和体育系的男生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