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驰予转过来,看着蓝屏无字的提款机问,“怎么回事?”
“卡被吞了!”伊伊烦得要死。
这世道,连银行都加入恶势力!这不是明抢是什么?
沈驰予基本没和提款机打过交道,他的都是大钱,哪里会从这上面交易呢?所以他也是门外汉,只见他眼睛凑到磁卡口瞟瞟,身子又趴在机器上这看看那摸摸,最后抬脚不停往机器上踹。
看他添乱,伊伊睇着他,更是没好气的挖苦道,“别踢了,你以为是自动售饮机卡住了踢踢就出来啊?况且这烂东西少说十几万,踢坏了够你赔的。”
听她这么说,沈驰予停下来,也是一筹莫展,他问,“现在怎么办?”
伊伊郁闷坏了,她愁着一张脸,看看提款机侧壁上的电话号码,摸出手机拔过去。
烦躁,这种事怎么叫她遇上了?
等待两秒后,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一大段冗长毫无意义的官方开场白后,提示电话这头的人按键操作。伊伊牙齿紧咬,根据提票按1,接着手机里继续传来,“如需了解金融资讯请按,存钱及转帐业务请按2,……人工服务请按0……”
在伊伊诅咒这家银行一百遍后,她终于听到自己应该按什么了,按下0,伊伊的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电话机里是非常轻柔的音乐,在重复响了几遍之后,终于有了回复,“对不起,线路正忙,请你稍后再拨,如需返回上一层目录请按号键……”
“啊!”
伊伊愤怒狂啸,她挂断电话,学着沈驰予,重重朝提款机踹过去。狠狠发泄了一翻,最后伊伊蹲在地上,像只泄气的皮球。
旁边一位取完钱的大婶探出头来,她走下台阶,看看挫败的两人,指着那台提款机说,“这台机器坏过好多次了,刚开始还有人来修,到后来坏的数次太多,他们干脆一周来一次,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很少有人操作那台机的。”
说完,那位大婶扭腰晃臀走远。
伊伊一听,和沈驰予对望,心里默契的咒骂,这经常坏的东西你还拿出来用个屁呀!
不管如何,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卡弄出来,所以在伊伊的安排下,他们分两步走,伊伊继续打银行热线,沈驰予打110。
沈驰予很疑惑,问,“打110做什么?”
伊伊烦他一眼,“你猪啊,我的钱被银行抢了,他们不该来吗?”
虽然不是太明白,但沈驰予还是按她的指示拨过去。
约莫五分钟后,一辆治安巡逻摩托车停在他们面前,而此时的伊伊,还在翻着白眼按0。
“怎么回事啊?”巡警下了车,拿着对讲机走近两人。
“她”,沈驰予指着仍在打电话的伊伊,一脸无辜的说,“报的警。”
巡警看看伊伊,说话铿锵有力,“说吧小姐,时间,数额,大致经过,他们有无明显特征。”
伊伊一听,觉出蹊跷,她放下电话,拉过沈驰予悄悄的问,“打110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说你被抢了!”
听到她的话,沈驰予问,“月结?”
低磁醇厚的声线,沁人心脾。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打算这个月进几次医院?我看你是恨不得把家搬到医院去,这样既省房钱,还领工资对吧?”
“你这男人真烦!”被他无情的讽刺,伊伊眉心紧蹙,“才多少钱呀,我又不是付不起!就昨晚你给我的,随随便便看个十次都有多!对了,多少钱?”
谈到这里,伊伊终于想起钱的问题。
沈驰予瞥她一眼,弯起好看的薄唇,“不多,一千三百四十一。”
“什么?”伊伊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就住一晚至于那么多吗?现在的医院怎么都做起抢钱的行当了!”
相较于她的激动,沈驰予却是一副局外人的冷淡样,他不着表情看她,不耐烦的催促,“好了,别想插开话题,说吧,什么时候给钱?”
“呃,呵呵……”
想转移话题被识破,伊伊抓耳挠腮,样子像极了猫儿一样可爱。突然,她眼珠儿转转,灯光下宛如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只见伊伊挪着椅子往他身边靠,“驰予,能不能打个折?”
“你以为我这是和你做生意?我给出去的可是真金白银,怎么到你这儿就跌了价?”
伊伊用手肘撞撞他胳臂,暧昧地说,“就以咱俩的关系,你给点优惠不应该么?”
“咱俩的关系?什么关系?”沈驰予满脸不明不白,他盯着她看,神情认真,不苟言笑,界线划得很清。
“你还装上了?!”伊伊举起食指朝他鬓角戳,沈驰予不气不恼,任她为之。
伊伊一边戳,一边哭诉自己的不幸,年纪轻轻出外打拼不容易。前些天母亲大人打电话来说是家里的房顶被野猫掀了,等着自己寄钱回家买瓦。她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情并茂,沈驰予冷眼看着佯装抽泣抹泪的她,心想她下一个不幸是不是说孩子正在家里等着她的钱买奶粉?
“好吧!”就在伊伊想说再不寄钱回家她打算卖血的时候,债主大人发话了,“看在和谐社会的份上,这钱暂时先欠着吧,不过你得写张欠条。”
“没问题,你要什么我都写!况且我欠爽爽的也不止一张,再多欠你一些对我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要钱等于要命,只要能够放她一条生路,别说欠条,卖身契也是没问题的。
听她答得那么干脆,沈驰予轻笑着讥讽,“丁伊伊,你的人生负债累累,你不累?”
“累,当然累!”见眼前的事已经搞掂,伊伊终于放松下来,她又继续往嘴巴里送颗青豆,一边吃,一边斜眼看他,无所谓地说,“反正是债,那就欠着呗,好死不如赖活!”
沈驰予冲她竖拇指,阴阳怪气的赞叹,“真理!”
吃完早餐回家,刚一进门,伊伊就火烧屁股的往房间跑。沈驰予跟着凑过去想看她慌慌张张要做什么?
只见伊伊跪在地上,偏着脑袋搭在床沿,伸长手臂在床底摸,沈驰予看得糊涂。
“掏什么呢?”
伊伊没理他,依旧摸着,终于——
“好了,出来了!”
将装钱的小包摸出来,伊伊站起来,她拍拍沈驰予的肩膀,笑眯眯说,“走吧,陪我存钱去。”
“哼哼,存钱!”磨着牙,沈驰予的声音阴森森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