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女儿！”程然遏制不住冲那头的人吼。

游走在楼层间的人全都因为程然的声音而吓了一跳，莫不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她。

护士清了清喉咙，尽职地告诫程然，“女士，这是住院部，请安静。”

贾佳和简小澄给护士说着好话，又安抚程然，要她冷静。

但程然此刻的心烦乱不已，因为她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

“不止这几天，等悠然伤好了，我也要会拿回孩子的监护权。你安安心心当你的女强人，身边再也不会有绊脚石。”

程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他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的时候略微带有一丝回响。他应该是在很安静的地方。

程然绝对不接受这样一个对她来说无理的安排，而且最重要的是，将女儿从她身边带走，那就像是活生生在剜她的肉，她无法承受之痛！

“沈季珞，告诉我你们在哪里，说……你们在哪里？”到后面，程然甚至是声嘶力竭地吼。

“女士，这是住院部，请你安静！”见程然说不听，护士台的小妹不得不厉声制止。

简小澄和贾佳一个劲地对别人点头哈腰赔不是，两人拖着程然离开。

程然被她们小心地推着往前，她的手还置在耳边，通讯仍在继续。

“程然你给听好，早上你离开时，你就已经做了决定。既然对你而言工作重要，那么你就应该承受母女分别的痛苦。家庭对你来说，不重要。儿女对你来说，不重要。没关系，你大可以追随你重要的东西去，从今往后，你身边不会再有两个小累赘，你想工作到什么时候尽管去，通宵达旦也没人介意！”

沈季珞像是铁了心要夺回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言谈间一丝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你在哪里？”程然现在已经没心情再和他谈其它，她必须立刻知道女儿的下落。

“你说过，你我之间再无关系。我在哪儿？你无须知道！”

程然还要再说什么，只听电话里传来断线的声音。

嘟……嘟……嘟……

单调重复的挂线音像重锤狠狠敲击着心脏。

“悠然……悠然……”

贾佳和简小澄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然，先别急。这些天就让悠然和沈总待一起，你要相信，依沈总的条件，悠然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之后的事等悠然康复了再说。”贾佳只能如此安慰。

虽然不知道她和电话那头的人具体说了什么，但简小澄也从程然的几句话里听明白了一些意思。大致是沈总把悠然带走了，而且好像要和程然争抢孩子的抚养权。

简小澄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但她现在除了安慰程然，也没别的办法。

“然，咱们先别难过。佳佳说得对，一切等悠然好起来再谈。”

她们所在的位置在楼层间的平台，四处没有窗户并不通风，但程然还是觉得一股股的凉意缠上肌肤，冷得她不住地打起哆嗦。

她清楚，如果沈季珞也要争抢儿女的抚养权，她一点抗衡的能力也没有。

慕恩——

忽然间，程然身躯一震。

贾佳和简小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程然已经推开她们步履匆促离开。

今天是周末，幼儿园放假。慕恩要上早教培训班。

程然赶到培训机构，得到的答复是慕恩一早就被人接走了。

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但此刻真的听到这样的回答，程然还是接受不了。

沈季珞，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三个女人站在阳光下，谁都想不出一个很好的办法来。

她们谁都清楚，沈家是帝都最有权势的家族。真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与他们斗，无疑死路一条。

“然，要不就先这样，过些日子等珞哥气消了，他就会把孩子送回来的。”贾佳不想程然难过，但摆在眼前的情况已经成了定局，任程然再反抗也无用。

简小澄也说，“就算沈总把孩子抚养权拿去，但你是孩子的妈妈，一样可以随时探视他们啊！”

“抚养和探视，这能一样吗？”由于心情不好，程然也没能控制住情绪，冲两人很大声的叫嚷。

她凄厉的声音带有丝许破碎，令人心疼。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连吸入鼻里的空气也还带着些许尴尬的味道。

许久许久……

“对不起”程然缓了缓情绪，向两个朋友道歉。

她不应该拿脾气冲她们发，她们也是想帮自己。

贾佳和简小澄对视一眼，简小澄说，“没关系！你心情不好，我们可以理解。”

“都这么晚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边吃边想办法吧再说，你再不吃点东西，肚子里的小家伙该饿了！”贾佳揽着程然单薄的肩头，想拉她先吃饭。

程然看了看面前的两个朋友，点头。随她们走进路边一家快餐厅。

走廊上

沈季珞接完电话并没有立即回到病房。

他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修长的手臂抄入裤袋。

他从没想过会用程然最接受不了的一种方式来逼她做出选择。但如果她专注于事业，她的身体根本吃不消！早上与慕恩通过电话，他说前夜程然一直待在工厂，晚餐也是匆匆吃了几口完事。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行？

没办法，既然她不珍重，那么只有自己帮她珍重！

如今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是这么多了。

沈季珞在外面待了几分钟，这才回病房。

“爸爸”悠然看见爸爸进来，叫他。

往日脆生生的声音此刻沙哑得很，听得沈季珞这样一个大男人心都碎了。

“还难受吗？”沈季珞来病床前，在女儿的床畔坐下。

悠然靠坐在床头，此刻的她很虚弱，小脸依旧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株失去水分的花骨朵。

悠然看爸爸，说，“有爸爸陪悠然，悠然不难受了。”

小小的人儿如此可心暖人，沈季珞心头一柔，他说，“爸爸会一直陪你，再也不离开了。”

“嗯，爸爸最好！”悠然朝沈季珞摊开双手，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