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哭。你从来没有让爷爷失望过,也没有对不起爷爷,即便真的有,爷爷也不会生气。”沈老爷子搂住怀里的人,听到白洁伤心的哭泣,他的心情也不好受。就好像是自己的孙女受了天大的委屈无处诉,没人替她做主似的。
洁儿,放心,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爷爷也会帮你摘下来!
夜深,沈季珞凭窗而立。
时节虽然才刚入秋,但山间空气寒凉,站在窗前,风来,还是令人无法自制地打起寒颤。
复古路灯列兵一样耸立,光影为翠绿的草坪覆了一层薄薄的桔黄。
下人们抱着双臂,哆嗦着从庭园内穿过,偶尔浅声交谈几句。声音隐隐约约,传入二楼沈季珞耳中。
“你说今晚珞少和白小姐会不会欢好?”
“这个难说!可别忘了上次大家都以为水到渠成的事,结果竟然成那样。想起当时白小姐血淋淋的模样,唉哟,我都心疼得不忍看!”
“这到也是!上次珞少可是被下了药,今晚什么都没有,他睡得下去?”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若珞少想保那女人的命,他没得选!”
……
交谈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沈季珞抬头,天上,淡淡浮云掠过白月边。
沈季珞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
沈家尉,是个男人,那就拿出魄力,做些让我看得起事!
电话早已经打出去,他与白洁是否有以后,取决于他自己。
嚓——,门被人从外推开。
四目相对,默默无言。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涌入,送来花圃里夜来香怡人的香味,一室空气流动。
屋子里灯光大亮,亮得逼人,逼人流泪。
轻轻地,白洁反手将门关上。
“季珞”她一小步,一小步,往窗前的男人去。
沈季珞半转身,手臂搭在窗栏上,鹰眸凝起慑人的寒气,问,“知道爷爷为何要你过来?”
白洁被他眸内的轻蔑刺得心尖泛疼。
她浅浅咬着颤栗的嘴唇,轻声应道,“嗯。”
“呵……”他突然溢出一声幽凉的笑,“要我如何说?该因为你为爱义无反顾而动容?还是对你的恬不知耻而鄙视?”
“季珞,你能不能别这么说?我受不了!”白洁心都碎了,纤长的睫毛上染上细碎的泪珠,像深秋夜露。
“那么,你要我如何说?算了,我们无话可说。来吧,直接做!我给你想要的。”说着,沈季珞几步过去,大力地拽住白洁纤细的手腕也不顾是否会疼痛了她。
她来到床前,仔细看躺着的人。
程然鬓角贴着白色纱布,那一撮头发也剃了。此刻她的脸色比雪还白,两弯长长的睫毛倒是显得犹其漆黑浓密,在薄胎般瓷白的下眼睑投下一层可爱的半弧。
沈季珞深深看了程然一眼,不得已离开。
回到沈家大宅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好啊,你好得很。自从和那女人一起后,成天想着上头条是吧?”沈老爷子火冒三丈,掌心在桌上猛力拍了几下,震得青花瓷的茶碗也轻轻弹跳起来。
下人们立在一旁,吓得心脏发紧,噤若寒蝉!
“爷爷,当时情况危急,医生也说再晚去一步,小然的命都保不住了。”沈季珞想想医生说的话,也是后怕。
“她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在意的,仅仅是你这个不成气的逆孙!”沈老爷子气得面色胀红,血液直冲头顶,脑门都发热了。
沈季珞咬了咬牙,看向爷爷,不卑不亢道,“可对孙儿而言,她比我命还重!我不可能不在意我的命!”
“是我对你太放纵,才导致你一而再,再而三因为那个女人而忤逆于我!珞儿,听好,当日我容她,是因为无论我对你如何失望,我还念及你是我沈家血脉,是我沈家嫡孙。但倘若你继续一意孤行,我就绝不允许这世上有个足以毁灭你的女人存在!”
“爷爷,你要做什么?”沈季珞步子下意识往前一步,心跳微快。
“做什么,你自然会知道!”
刚这么说完,沈季珞的手机响。
一个不好的预感划过大脑。
沈季珞拿起手机,对方是沈子妍。
“说”他着急地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已是起了颤。
“哥,不好了,来了一伙人,他们把小然弄走了。”从电话里可以听出此刻的沈子妍很着急,甚至有微弱的喘息声传来。
没和妹妹继续说下去,沈季珞放下电话,目光笔直看着主位上的人,“她在哪儿?”
“在另一个世界!”
“不!”沈季珞几步冲到爷爷面前,目光冷冽像是染了毒,“把她交出来!”
“除非我死!”沈老爷子双目炯炯盯着自己的孙儿,嘴角紧抿。虽然上了年纪,但威严凛冽之感比起当年,丝毫不弱!
下人们心惊肉跳看着这爷孙俩都像要用眼神把对方杀死一样,吓得不停吞咽口水。
沈季珞咬牙切齿,垂在腿边的双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指骨都快要被他折断。
须臾,沈季珞深呼吸,看着爷爷,声音冷意十足犹如冰棱穿肠过肚,“爷爷,你知道我不会大逆不道伤你。但我说过,她是我的命,若爷爷真顾念孙儿是沈家血脉,还请你高抬贵手,放小然一条生路,也是放孙儿一条生路!”
沈季珞是知道爷爷脾气和手段的。此刻不能与他硬碰,必须先安抚爷爷情绪,待他怒气消散之后,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偌不然,自己很难找出爷爷有心藏匿之人。
“这条路是生是死,全看你如何走!”沈老爷子也没做得很绝,给了沈季珞一个机会。
“说!”
“待会儿小洁过来,给我好好待她。这一次我不再动任何手脚,你给我看着办!”沈老爷子还不死心,他一定要孙儿好好疼白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