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总你的意思？”陆旭小心问着眼前的男人。

公司是沈总创办，全公司的人也以沈总马首是瞻，如今主帅移主，岂不军心动摇？

“爷爷是董事局主席，公司股权他也有份，虽然不及我多，但以他在商场上的人脉，他说一，旁人绝不会说二。若我不移位，待他召开董事会，我一样走人。”沈季珞沉着分析目前的处境，又说，“爷爷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或者用这样的方式逼我做出最后选择，不急，看看再说。”

跟随沈季珞这么多年，他的处事风格和心思陆旭都一清二楚。

他稍微想想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更清楚这样的人事变局背后隐藏着老爷子怎样的心计。

“看来没有回圜的余地了！”陆旭镜片后的双眸微微眯起，想起这么多年与沈季珞一起风雨同舟，眼下自己养大的孩子说送人就送人，不甘心。

“短时间内，没有挽回的可能。”沈季珞冷静地审度着眼前局势，知道虽然不算大势已去，但近期确实是没可能要回公司。

“明天家尉会带着他的团队过来，今晚你先给下面交待一声。该怎么做，我相信你知道！”沈季珞吩咐陆旭今晚事先给大家提个醒，给他们一夜时间思考往后怎么做？自古以来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狐悲，能跟他沈季珞携手共进退的人，他绝不会亏待。但若他们另择良木，也无可厚非。

“是，”如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不过陆旭又想起另一件事，可这个节骨眼，他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事？”精明的沈季珞看陆旭面有豫色，推心置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心中藏有心事。

“是这样，苏小姐的母亲昨日过来，她……想见你。”总裁问起来，陆旭只有如实交待。

差点把她忘了

“孩子如何？”对旁人，沈季珞历来薄情，他关心的只有孩子。

“苏小姐身体状态还算稳定，胚胎发育良好！”

所以，老板的意思是……？

许久都没听到沈季珞的答复，陆旭不敢追问下去。

“找个人应付就行，无需我出面。”沈季珞觉得那女人的母亲是不是来搞笑？

自己怎么可能见她？借腹生子，这是许多有钱人都会玩的把戏。相较而言，那些出卖子宫或是身体的女人，连金主是谁都不会知道。而这个苏蜜，显然知道的太多太多。

沈季珞摆手，“去吧，把眼下的事办好。”

“是”，陆旭恭敬点头，退出房间。

入夜，程然给沈季珞通电话。她不知道帝都这边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沈季珞也不想叫她担心，说爷爷这边他已经摆平。

两人情意绵绵聊了会儿，顾青回来时，程然就挂断电话。

“哥”此刻，奶奶已经入睡，程然特意走出房间，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出去聊聊。”

“可以。”顾青觉得他没有什么可躲避的。

兄妹俩来到走廊上，顾青站在窗前，掏出兜里的香烟，抽出一根，刁在嘴里，手掌拢起来遮住从外面涌进来的风，点燃香烟。

呼——

他深深吸了一口，吐出呛人的烟雾。头上一盏并不明亮的白炽灯，顾青好看的容颜笼罩在淡蓝色的烟雾里。

程然冷冷看他片刻，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会憎恶他到如此程度！

“吃饭时你不停怂恿大家要季珞跳舞，你不仅是想叫他难看，更是想叫他在全国人民面前出丑，是不是？”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程然就不会轻易饶恕哥哥犯下的错。

“是又如何？”顾青神色冷漠，他并不认为自己做法有何不妥，“谁叫那个男人惹到我？给他一点苦头尝尝，应该的。”

“你知不知道，你设计的不仅仅是他，你也令你自己身犯险境？”程然不打算把沈季珞的背景隐瞒下去了，她要让哥哥清楚，沈季珞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惹的。

“吓唬我？”顾青继续抽着烟，不以为然。

程然深呼吸，都不知道哥哥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还记得徐佳航吗？”

顾青想起一个月前被他爆打那个男人。

只记得当时那个男人身体很虚弱，面色苍白，整个人风吹就倒似的。后来因为他对妹妹死缠烂打，所以他才克制不住，冲上去将那个男人揍成重伤。之后他就被羁押，出来后就没再见过那男人。

这么久了，若是妹妹不提，他都忘记了那个叫徐佳航的男人。

“他如何？”顾青不懂妹妹怎么提他。

“他被季珞弄了出来，关在小黑屋里受着非人的折磨足足半个月，直令他痛不欲生，每时每刻恨不得马上死去。这会儿，他已经被判死刑，再过不久，他再也看不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顾青眉心浅拧，指端的香烟只剩一小截，烟头堆了半截灰色的烟灰。

“不用怀疑，这一切都是季珞安排人做的。对他而言，要弄死一个人，犹如踩死一只蚂蚁。其实你知道的，在我被他带走那段日子，你找过警察，也去过电台，可是谁又真心接待过你？因为他们得罪不起季珞，他们都知道惹到他，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还有一件事，佳佳的命你知道是谁救的吗？是号称医学界第一圣手的陈博士，而陈博士是国家领导人的御用操刀手。可季珞一个电话过去，陈博士一刻也不敢耽误地赶到医院救佳佳。虽然季珞在我面前他就是一个商人，但我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他背后的势力大得惊人。你几次三翻和他作对，若非你是我哥哥，他早就对你下手，哪里还会留机会到今天让你给他下套？！哥，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像别人说的那样，不识抬举！”

程然真的很生气，说话自然就很重。她不管哥哥能不能接受，接受不了更好。最好对自己生恨，那样就不会再对自己抱有不该有的妄想了。

不识抬举，她竟然说自己不识抬举！

顾青目光一厉，手里的烟头倏地弹开，他猛地伸出手扣在程然肩头，二话不说，唇凑过去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