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分钟后,程然站在巍峨气派的大楼前。
她深呼吸,往前台去。
工作人员之前就接到通知,很热情地带她到总裁办公室。
沈季珞的办公室在最高层,犹如金字塔顶端。这在公司,在他的领域,程然第一次感觉到和他之间的距离。他就是天生的王者,高不可攀!
秘书小姐替她冲了一杯咖啡后离去,程然正坐在沙发上走神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面容冷俊的沈季珞一身黑色西服,近一米九的颀长身材令他无时无刻不让人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性气场。
“说吧,什么事。”他松了松领带的结,往程然来。
程然望着他,“刚才我去医院了。”
沈季珞微微挑眉。
“我……去看了程思瑞。”
“那个病重的程家大少?”
程然点头。
“所以呢?”沈季珞走到她面前,两人站在透亮的窗前。
璀璨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他们身旁开得姹紫嫣红。
程然落在腿边的双手握成拳头,小声说,“如果我不给肝,他会死。”
“如果你给了肝,我会叫程家人生不如死。”沈季珞用狠厉的语气不准程然动摇。
“可是……”程然于心不忍。
“没什么可是!”沈季珞不准程然再提,“这事就此打住,以后别再和他们见面。”
程然还想说什么,此时桌上的内线响。
沈季珞按下接听键,“总裁,理行高投的李总到了。”
“等着。”
看他很忙,程然说,“那我先回去了,你忙吧。”
就当她要走的时候,手臂被他猛地一拉,程然抑制不住地惊呼一声,下刻落入他有力却不失温柔的臂弯中。
“你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敢随便伤害我的东西,试试?!”
沈季珞灼热的气息近在咫尺,被他明亮的眸子凝视着,程然心跳加快。
“我的话,清楚?”他问。
这个女人前些天还那么坚决地说不管程家人,如今看样子又要反悔。沈季珞不允许任何人动她,即使是她自己,也不行!
程然想起医院里那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清亮的水瞳泛起深深的悯色。
“我不知道!”人生第一次,她感到迷茫。
“在这待着……”得不到回答,沈季珞将她拉到宽大的老板椅内坐下,再三叮嘱,“留在这儿哪也别去,等我回来。”
“好吧,我等你。”程然点头,这个时候没人陪着,她一个人又该怎么办?
不管如何,必须承认的是他在身边,自己就会心安很多。仿佛有个人,是可以依靠的。
得到程然的答复,沈季珞这才离开。
宽敞的办公室只有自己一个人,程然感觉特别无聊。旁边的书柜里有许多书籍,她走过去,随手抽出一本,坐在沙发里品读。
等沈季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程然像只疲倦的小猫,蜷缩着身子在沙发里睡得很熟。
男人刚毅的嘴角,淡淡一抿。
既然不给肝,又何必相见?徒添大家的伤心和难堪。
“小然”这次,电话里微微弱弱的声音让人听着就心疼。
程然握着电话的手,死死用力。
她不说话,电话两端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过了许久,那头的人才又说,“你能来医院么?我想见见你!”
“我说过,我不会给肝。”
也许,她的态度强硬坚决,那个温柔的男孩,就会恨自己。他迷人的笑容就不会出浮现在自己眼前!
“我从来也没有要你肝的想法,我只是想见见你。咱们分开的日子太久了,我怕”
他话没说完,但程然知道,他是想说他的日子不多,怕再也见不到自己。
程然的心如同被人揪着,她没办法铁石心肠。
“好,我现在过去。”
没什么好躲的,用不着愧疚。
程然逼自己狠心,答应见面。
市第一人民医院
通往住院部的林荫道上满是着高大粗壮的法国梧桐。
这是程然第二次来探望自己的哥哥。
“小然”见了她,程思瑞很高兴。
程然看见,他比上一次又瘦了不少。
蓝条纹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连他的骨架轮廓都看不见。
“来,快坐。”程思瑞辛苦地站起来,招呼程然坐。
程一天已经离开,偌大的病房只有两人。
程然深呼吸,在一侧的沙发内坐下。
“要喝水吗?不要客气,自己倒。”见了这个十八年未见的妹妹,程思瑞相当开心。
他扶着墙站起,拖着孱弱的躯体,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往程然的方向挪。
程然想去扶他,都站起来了,但步子却硬生生地顿在原地,好像无法动弹。
程思瑞艰难地过来,坐在一旁,“小然,你别误会,今天请你过来,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话。”
程然点头,却不太敢看他。
“听爸说,你要结婚了。”程思瑞睁大眼睛看她。
程然发现,他眼窝沉陷,显得很憔悴,又苍老。
“是的,要结婚了,不过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
“真好!”程思瑞由衷地替她开心,“对方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还好”程然都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只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这个送你”
程然看过去,“这是?”
“我现在的身体没办法出院,也不能替你挑选什么像样的东西,这个就当哥哥送你的新婚礼物,你一定要幸福。”
沈思瑞枯瘦的掌心内,是一串手工编制的同心结。
红红的绳子躺在他白得吓人的掌心内,犹如一长串鲜红的血。
“这是我找外面的小护士教的,你也知道,我天天在这待着,幸好有这串手绳可以打发时间,不过你可别嫌弃做哥哥的我只能送你这个。目前来说,我没有能力拿更多的东西出来。”
“别说了”程然不想因为他的话而令自己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