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是不会躲避的。
约好地址,程然招来出租,直奔过去。
流川会所,本市最著名的俱乐部。出入者皆是豪门贵胄或军政要客。
穿着普通又没会员卡的程然被拦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外,她清楚,这是对方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无外乎要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程然电话打过去,“我来了,在门外。”
“进来呀!”电话里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无法掩藏那浓浓的轻蔑与傲慢。
知道自己没法进去,所以故意说这话刺激自己吧?!
对于她的挑衅,程然应战,她没有退缩的说,“如果你要谈,那就好好出来迎接。如果不想,我立刻走。”
“嚣张什么?”对方怒了,声音都充满火气。
程然反问,“我有嚣张吗?给你三分钟,时间过了我就走。”
“三分钟我还没出包间门!”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不过如果想见我,看样子你得跑步来了。记住,三分钟……”
说完,程然不再给对方多说一句话的机会,果断挂线。
想起饭店内,偷看到的那张明艳动人的脸,程然都可以想得出此刻她气得满面通红的模样。
不过,程然并没把事情做得那么绝。直到五分钟后,沈子妍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处,她还等在原地。
沈子妍微微气喘,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有碎步小跑过来。
她一身时尚典雅的雪色连衣裙,白皙的手腕处有明亮的水晶链,耀着澄澈的阳光,水晶煜煜生辉。
“程然?”沈子妍微抬下巴,有些盛气凌人地看她。
这个女人就是哥哥要娶的女人?廉价的柠色t恤衫,泛旧的九分裤,脚上一双学生板鞋,扎着整齐的马尾。不过,长得倒还真是漂亮。
沈子妍以挑剔的眼光将程然从头至脚反复看了好几遍,刻意不屑地道,“也不怎么样嘛!”
程然微笑,“我从没觉得我很怎么样,不过……在你哥说要娶我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怎么样了。”
沈子妍白嫩的小脸顿时成了粉色,“别仗着我哥要娶你,就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你该知道,你这种卑贱的人就连和我站一起,都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
“那好,我不要这福气,沈小姐你自便!”说罢,程然转身就走。
“喂……”没想到程然要走,沈子妍急了,想留住她。
程然理也不理,一直往前。
沈子妍慌了,赶紧跑过去,用身子挡住程然的去路,“我说你,脾气怎么这么大?!”
程然依旧笑颜如花,“我有没有脾气,完全看对谁。”
沈子妍怄得要死,长这么大,她什么时候不是公主被人呵着护着哄着宠着,谁敢对她不敬?这个可恶的程然,竟敢摆脸色给她看!
哼,眼下让你得意会儿,待会儿有你好受。走着瞧!
正是初夏,程然穿着薄薄的七分袖棉质睡衣,他温热的掌心落在臂弯处,程然觉得暖暖的感觉好似浸透肌肤,连心都跟着微微烫了起来。
她不知不觉就脸红了。
怎么回事?和他在一起不外乎各取所需,但此刻怦怦乱跳的心说明什么?
不应该呀,不应该
千万别被他俊逸的外貌和不经意流露的温柔打动,爱情这东西,谁先陷下去,谁就输。尽管得了那么多资产,但他娶自己也并非出自爱。一颗受伤的心,无论花多少钱也治不了!
程然轻轻拉下臂上他的手,轻声说,“那我睡觉了,你弄好了就放在这,我明天起来收拾。”
空落落的掌心令沈季珞心里也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他看着程然离去的背影,深邃的眼眸浮起一丝晦色。
程然刻意的生疏,刻意划开的距离,他不喜欢。
“对了……”快要走到门口,程然回头看他,“佳佳今晚不回来,晚上你睡我的床。”
“你睡她的床?”沈季珞明知故问。
程然点头,强调道,“床小,还是分开睡舒服些。”
尽管和他已经有了亲密关系,但那是冲动的结果,如今少了那一份冲劲,一想到和他上床,程然就有些抹不开了。
没有多看沈季珞越来越黑的脸,程然道,“就这样,晚安!”
沈季珞郁闷得很,在她的床上一个人睡?还不如不睡!
……
翌日,程然起床。站在门口看了眼对面敞开的卧室门,她走过去,里面空无一人。薄被掀起一角搭在床上,和她离开时一样,似乎没人动过。
程然来到客厅,沈季珞已经离开,只有茶几上摆放的早餐证明他曾经在这里待过。
旁边放着一张纸,上面是刚劲有力的字迹:我去公司,记得吃早餐。
程然坐在沙发里,捧起尚有余温的豆浆杯。空气里因为有了食物的香味,令人身心愉悦。
今天周一,程然打算去公司递交辞职报告。
之前程一天找到她时,十分不满程然的工作,一定要她辞掉,就算有人问起,也不能说之前是推销酒水的。这有损他们程家人的颜面。
程然答应,不过前提是他必须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设宴,当众宣布接她回家。
那一刻,她就为扫程一天的脸。
当年,程一天为了攀高枝,将卖掉程然所获得的一万元钱当成见面礼敬奉给时任房产局局长的太太。后得局长太太大力推荐,才又在之后的工程项目里与“天建房产公司”董事长结交。
再之后就是如鱼得水,青云直上。
经过十八年的摸爬滚打,苦心经心,才有今天全国十大建筑公司之一的“程全建筑工程公司”。
程然恨极了他们,就如沈季珞所说,他们发达之后宁愿再生,也从没想过接她回家。因为有钱有名,又戴着伪善的面具热心于四处乐捐的他们,背不起卖女的骂名。
他们越不想发生的事,就是程然越要发生的事。
不敢说是么?好吧,她来说!
程然想,如今,就算平时与程一天再交好的人,恐怕背地里都会骂他沽名钓誉,道貌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