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匆匆的收线,是怕沈可佳起疑吧?这样说,她已经败了,对吗?
对梅眉来说,必须要赢得今晚的战斗,否则以后她就会和他越行越远,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她能看得出来,沈可佳是个倔强的女孩儿,很骄傲,一定不屑于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她不同,她用任何方法都不会在心里有愧的。毕竟,是她造就了秦子安,仿佛是他的糟糠之妻,该得到他一生的陪伴与照顾。
“谁呀?”沈可佳问。
“一个朋友,说心情不好想让我陪他喝酒。我要陪你,所以就回绝了他。”
“哦!”沈可佳淡淡地应了一声,表示相信他的话。
心里的苦涩却是他看不出来的,撒谎撒的多顺溜啊?
也不知道曾经有多少次,他在深夜里和她辗转缠绵呢。她吃醋,嫉妒难受,只要一想到曾经摸过她的手,摸过别人,她就难受极了。
就像知道了杨朋义碰过李嫣,她就不愿意再让他靠近了一样。
兴许对这个,她有洁癖吧,而且她想,正常的传统的中国女性都应该有洁癖才对。
“怎么了?陪你你还不高兴吗?”他问,觉察到她情绪低落,不太高昂。
沈可佳快活起来有时会像个孩子,滔滔不绝地和他说一天的新鲜事。今天虽然对他态度还可以,就是一点也不活泼,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陪我,我当然高兴。我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伤感,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因为快到生理期了吧。”想一想,也有两三个月没来过月事了,还真可能是要来了。
“啊,理解。”秦子安笑了,话脱口而出。
大概是和她熟了,可以交心了,很多话就变得不假思索。殊不知这样的反应却更刺痛了敏感的沈可佳,他多了解女人。
连女人来月经前莫名其妙的伤感都了解,可见陪“姐姐”是真的长见识的。
“理解就好,真是妇女之友。”她讽刺地说,不过却是开玩笑的语气。
“当然了。”这回,他没发现异常,和她调笑。
“你这个小妇女,是不是要趁生理期来之前贡献贡献青春啊?”
最近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看到沈可佳就能想不正经的事。
“不是天天都在贡献吗?今天真是累了,您要是实在有需要,还是去翻别人的牌子吧。”现在,连听他开关于性的玩笑,沈可佳都会觉得恶心。
能跟她开这样的玩笑,肯定也能和别人开的,这样滥情,真让人不齿。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在没认识之前,就算他跟成千上万个女人有瓜葛有纠缠,她也不会觉得恶心。
和她在一起以后,再和别人有染,她就会觉得恶心无比。说来说去,也许还是心理作用,可她逃不开这种心理,想无视是不可能的。
何况,她也不想无视。这里面不单单是身体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不诚恳,是他妄想脚踩两条船。
也难怪,也许人都是追求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吧。
李嫣不也是这样吗?一边要胡来福的钱,一边要杨朋义年轻的身体和爱情。
做人,为什么都这么贪婪呢?什么都想要,地球都围着他们转,可能吗?
“朕的牌子上写的都是一个名字,沈可猪。”沈可佳跟他开玩笑了,他适才的疑虑消了不少,和她开起了玩笑。
可能男人喜欢女人时,就会很自然地给她起外号吧。
沈可猪,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她。假如她不知道秦子安的时,这会儿估计要和他打闹起来了。
现在,她却只是伪装地笑笑,然后不服气地说:“谁是猪啊?你才是猪呢。”
“如果我是猪,你就是母猪。啊,不对,是母猫,发了情的小野猫。”她就像猫,有时抓的他皮都破了。平时看着很文静,上了床可是很拼命的,和猫一样。
也许是吧,沈可佳暗自思忖,可能就是她在他眼中很放荡,才会勾起他的兴趣。
她不如他道行高深,进了他的陷阱,现在想退,却发现腿都被栓住了。
“沈可猫,你又在发呆呢?不准发呆,否则我会罚你的。”刚说完,手机叮铃一响,是一条信息。
“子安,我还是好害怕,你能来陪我吗?”
秦子安皱了皱眉,再没了玩笑的心情。眉姐不是这样的人,从不会反反复复地要求他过去。
以往都是他说去就去,说不去,她多一句话也不会说。
今晚,她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很难过?
沈可佳无声地看着窗外,装作对他的短信不关心。她只是想看看,这个新爱上的男人会怎么向她解释,怎么脱身。
秦子安迅速按动键盘回了两个字:“尽量。”
他答应了未来岳父岳母,晚上要把沈可佳送回去的,等把她送回去,他还是想去看看眉姐。
眉姐太让人不放心了,她浸染风尘许久该是无畏无惧的,实则是个敏感胆小的女人。
或许今天又有什么事让她神经敏感了,她需要他,他不能忽略她这种需要。
“宝贝儿,我直接送你回家吧。”他温柔地说。
沈可佳心内冷笑,刚才还坚决拒绝的,现在呢,变了。
男人果然是这么不可靠,摇摆不定,好像当时的杨朋义一样。
“你舍得送我回家吗?”她问。
她今天怎么忽然这么问了?沈可佳不怎么主动的呀,至少和他的关系中不主动的。
这是什么日子,怎么两个女人都这么奇怪?他不知道的是,奇怪的还在后面呢,两个女人的争夺战,才刚刚拉开帷幕。
“的确是不舍得,你知道的。可我也怕岳父大人生气啊,到时候以为我霸占他们家女儿不放,以后给我吃闭门羹可不好了。”
“既然不舍得,还是别送我回去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真的?啧啧啧,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可猫竟然主动说想和我在一起。”嘴上开着玩笑,秦子安心里还是在担心眉姐,车过了自己住的小区没停。再往前走,就是沈可佳娘家的住处了。
秦子安,你就哄骗我吧,嘴上说着高兴,还不是要把我送走吗?
她有点好奇“姐姐”到底和他说了什么,让他急急赶赶的非要去。
昨晚,不是酒店有事吗?为什么是陪着别的女人吃饭?假如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她会故意到这里来向她示威吗?
沈可佳啊,你被杨朋义骗了也就算了,如今又被秦子安骗了。你可真是天字号的大傻瓜,是个大笑柄。
你看,眼前的女人不就等着看你的笑话吗?
不,不可以让她看笑话。她来示威的,她想要取胜的,她就是想看见你失态倒霉,进而离开他。
偏不!
“我怎么了?”沈可佳忽然笑了。
“我不就是如你所愿,失态给你看吗?”
眉姐到没预料到,她会点破。她这样演戏,其实也并不怕被戳穿。毕竟她和秦子安的关系,是他否认不了的。
眼前的女孩是后来者,她和他多少年的情分了?
站在她面前,她梅眉不理亏。
这个叫沈可佳的女人,她为秦子安做过什么?她拯救了的男人,她一手调教出来的男人,他的成功难道就让她轻易摘取吗?
“你还不笨嘛!既然听出来了,也不妨告诉你,秦子安和我的关系,非同寻常。”说这话时,眉姐是自豪的,因为她知道,她在秦子安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有多不寻常?”沈可佳的心痛到了极点,表面却是如此的冷静。
她的回应让梅眉的心忽然有点没底,这女孩儿怎么会这么平静?
难道她有把握胜过我吗?梅眉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心里奇怪是奇怪,表面上却不能乱了阵脚。
依然面带微笑,回答她。
“你说呢?什么样的关系会让一个男人愿意把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送给我?”
“哦,看来确实是不寻常了。”沈可佳淡淡地说,正在梅眉要展颜一笑时,她却话锋一转。
“既然如此,他肯定会愿意娶你,给你一个交代吧。”言下之意,他和你那么好了,你怎么会有机会来向我示威?其实,在我面前,你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吧?
“你……”她轻轻的话语正好点到梅眉的痛楚。她为什么会来,不正是因为秦子安要给一个交代的,不是她,而是沈可佳吗?
“沈可佳……”
“嗯,我是。”
“别以为他要娶你,你就有资格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骄傲的架势。你凭什么让他娶你?你为他做过什么?要不是我梅眉,他现在还是个流浪的人。我既然帮了他那么多,造就了他,就不可能让别人轻易从我身边夺走他。年轻的男人,一时冲动是正常的。但是冲动过后,他也许会后悔,再回到对他最有帮助的人身边。而你,除了年轻,有张漂亮的娃娃脸,还有什么资本留住他?”
沈可佳的心又是一阵刺痛,她定定地站在那儿,脸上的笑多么言不由衷。
可她不允许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输掉,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输。
也许她的确没有为秦子安做过什么,也许眼前的女人的确是缔造了他。他曾说过,他听过一个天使的声音,救了他。或许那个声音就是这个女人的吧,可见,她在秦子安心中分量的确不轻。
秦子安,你不觉得自己好笑吗?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又何必把我搅进这趟浑水里?
我又为何站在这儿受这样的侮辱?难道我沈可佳就只有年轻和娃娃脸吗?
沈可佳微微一笑,淡漠极了,再次轻声开口,说的话更让梅眉吃不消。
“既然你觉得我什么资本都没有,你又这么有把握,何苦来走这一趟?”
真真又将了梅眉一军啊,她不由得又打量了一下这个比她年轻快十岁的女人。
刚才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营业员。若说漂亮,在普通人中也许还算中上。但是秦子安看上她的,一定不是外表。他接触了那么多小姐,个个高挑性感,脸蛋迷人。
再说谈吐,她也的确不俗,难道秦子安看上的是她这一点?
也未必,要论哄人,沈可佳会有专门做男人生意的公关厉害?
这样一较量,她才慢慢领悟到,这个女孩不是花瓶。她的未来即使不用无可限量来形容,至少也是颗不容小觑的宝石。
即使是她这样的老江湖,对她这刚毕业的小丫头,都有些吃力。
她的口才不在于能说会道,而在于一股傲气和倔强。
秦子安看上的,也许就是她这一点吧?
“你的意思是你赢了,我输了,是吗?”梅眉收起了所有的思虑,问她。
“难道不是吗?秦子安要娶的,不是你。”
“好,你这么有自信,很不错。要不我们今晚来比比,看看谁在他心里的分量重,怎么样?”梅眉公然宣战,沈可佳岂有不应战的道理。
现在,事实已经清楚地摆在眼前,秦子安就是眼前这位风情万种的女人的情人。
她帮他,或许还养他,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她厌恶。
她不会和他在一起了,还没完全开始,他就已经选择了背叛,那么还有必要在一起吗?
但她不甘心,即使是他骗她,她还是想知道,至少在此时,她会不会比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更重要。
“好啊,怎么个比法儿?”
“很简单,我们都留他过夜,看他会在谁那儿留宿。”
“行!”她应战。
“不过,我想我们之间的比试没有必要让他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也就失去意义了,你说呢?”梅眉补充道。
“你是怕我告诉他,你找了我?”沈可佳仿若洞悉了一切,问到她心里去了。
要是把事情都摊开来,她梅眉未必占了多少先机。
秦子安要真的对这小丫头感情不深,也不会提出结婚。男人,她或许就是太了解了,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把握赢。
即使下定决心要把秦子安给争取回来,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她自己知道,这多半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心。
男人的心走了,是很难收回来的,她何尝不知道?
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想要玉石俱焚,鱼死网破,所以她还是怕沈可佳说出她来过。
“我不会说,至少在今晚我不会说。”沈可佳又说道,算是和梅眉君子约定了。
“这条裙子,您还满意吗?”沈可佳又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
“可以,开单吧。我还以为,你不会做我的生意呢。”既然这么倔,应该是对这么一小笔生意不在意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