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违背了诺言。我要吃了你。”她很快就扑到了我的跟前。
“小夜,你怎么了?”身旁的老爸用力拉了我一把。我这才回过神来,眼前哪里来的沈红衣,扑到面前的不过是一团烟雾罢了。
事情,似乎是结束了。毕竟那只厉鬼的尸骨也已经化为了灰烬。
可于我而言,却远远不是尾声。从那天以后,我就不断的听到沈红衣被焚烧后的凄惨尖叫声,她一直在重复五个字。
“我要吃了你。”
我的‘精’神简直就要崩溃了,每天都怕的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爷爷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直到有一天,他领了一个‘女’孩来到我面前。
那个‘女’孩似乎只比我小一岁,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她的脸孔‘精’致无比,眼眶里乌溜溜的大眼睛仿佛透着一股渗透灵魂的能量。‘女’孩美的难以形容,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小夜,这是你的守护‘女’。她会一辈子跟着你,保护你!”爷爷的脸上满是严肃。
我抬头看了那‘女’孩一眼,那绝丽的脸孔却吓得我险些晕死过去。这‘女’孩,俨然就是厉鬼沈红衣的缩小版。
从此后,那个令我无比恐惧的守护‘女’就寸步不离的守在了我身旁。直到我离开了村子为止。
不过自从有了她的守护,沈红衣的声音再也没有在我脑海里回‘荡’过。
没想到,那次恐怖到在我心底深处留下深刻伤害的经历,回头想想,已经过去十年了。
有人说,灰姑娘如果没有变成公主,她可能会变成一块石头。
因为,有一些东西注定会失去,注定一天不如一天。
比如美丽,例如一个自信的来源完全是仰仗容貌的美丽的‘女’孩,当容貌日渐退‘色’的时候,就得寻找另一种东西来代替它。比如很好的生活品质,比如丰盈的‘精’神世界,那最好是一遭拥有,便再不消失的东西。它的永恒,就是自信的基础。
一不小心扯远了,你好,我是夜不语。
有时候我总是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这世界上没有我,或者从来就不曾有过我,会变成怎样呢?想来想去,却得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答案。没有我,世界还是会好好的。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地球依然会以微妙的速度自转。
只是和我有过‘交’集的人的记忆里不会再有夜不语这个人的存在,他们的人生中没有了我或许会更好吧。至少许多人就不会因为被我牵涉入怪异的案子里无端的死去。他们和她们会过着千篇一律的每一天,会念完书,会走进忙碌而冰冷的社会中,享受着一个礼拜两天的休假,以及一年两次的长途旅游。又或者没有我,她们和他们依然会卷入怪异事件,死在其中。扯远了,但世事确实又是如此。许多问题都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似的没有解。人生,毕竟是不能用任何或简单或复杂的公式来提取答案的。
终于,爷爷似乎像观察够了,一把将手中的‘肉’瘤丢在了地上。脚使劲的踩下去,如同炸裂开一般,‘肉’瘤中的血水喷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的臭味顿时更加浓烈起来!
“不用等明天了,张家、李家和夜家的,叫齐人手。我们今晚就去挖沈红衣的坟。当场给我把它火化掉。我倒要看看,她还敢怎么作祟下去!”说完爷爷便率先走了出去。
不久后,他又走了进来,端来一碗水让我喝下去。周围的长者脸‘色’大变,刚想要说什么。但爷爷却严厉的看了他们一眼。立刻,所有人都将跑到喉咙口的话咽了下去。
我斜着眼睛看了看,那碗清水之上漂浮着几片黄表纸的灰烬。貌似很不卫生的模样。肚子还痛的要命,我当然不愿意喝。
爷爷才不管我的意愿,捏着我的鼻子就朝我胃里灌。
说来也奇怪,清水流过的地方,顿时一种清凉的感觉渗透进了五脏六腑。胃部恶心‘抽’搐的痛苦顿时停止了,但全身还是虚弱无力。爷爷找了村人将我抬到竹轿上,一行上百人一边洒着黄‘色’的纸钱,一边朝‘乱’坟岗走去。
那一天,是农历的五月十三,黄历上写着,忌火葬。
屋外早已是月上中庭的时间,偷偷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居然已经11点过了。
偏远荒凉的夜村,就像个大大的坟场。一百多人拿着火把如同游魂野鬼般走在小路上,形成了一道长达三十多米的长龙。我坐在轿子上,越是靠近那‘乱’坟岗越是恐惧。
心底深处,隐隐有一丝疑‘惑’。那只‘女’鬼究竟为什么会找上我呢?十岁的我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下载但想一想自己身旁一直都有发生怪异的事情,又觉得它找上我,似乎变的无比合理了。
其实自己和她应该能相安无事的,至少一直以来它都对我无害。可今天不同,它在愤怒,它恨不得将我撕碎。我甚至能感觉到午夜黑暗中,整个村落上空弥漫着的怒气。随着‘乱’坟岗的不断接近,那种怨气以及狂怒更是难以掩盖。
不光是我,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从‘乱’坟岗中传出的怨气。胆小的人甚至在瑟瑟发抖。
终于来到了‘乱’坟岗前。
“小夜,你指一指,你是在哪里看到的沈红衣的鬼魂?”爷爷站在‘乱’坟岗的分界线前,回头看了我一眼。
“在哪!”我畏畏缩缩的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棵枯树。那株干枯的早已死掉的大树,枝桠非常狰狞,如同一双恐怖的手直愣愣的伸向天空。
队伍前端的长者打了个冷颤:“不错,三十多年前,沈红衣和她‘女’儿就是被埋在了那棵树下。”
“挖!”爷爷大手一挥。
上百人拿着铲子、锄头等工具走了上来,闷不作响的便开始挖掘起来。不久后便挖到了一层石灰。
“那层石灰是用来消毒的,应该离尸骨不远了。”站我身旁的一个长者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