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是一点点的睡眠对他来说都无比珍贵。
这样的和谐宁谧被我妈的一通电话终止。
“还在加班吗?”
“没有,我马上就到家了。”我压低了音量,避免把姜越吵醒。
“好。路上注意安全啊。”我妈叮咛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塞回包里,一低头,发现姜越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安静地看着我。
见我看他,他坐直了身体。
“要回去了吗?”他问。
“嗯。”我点头,问他:“睡好了吗?”
“还行。”姜越唇角微弯,“谢谢你。”
“没事。”我也冲着他笑,“我走了啊。”
我刚一下车就闻到了一股烟味。
不远的地方,言良手里仍夹着一支点燃的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看见我下车,他把烟捻灭,扔进垃圾桶里,快步走过来。
“要走了?”
“嗯,我妈刚刚打电话来了。”我说。
“好。”言良挥了挥手,“那咱们明天见。”
他这态度比起前几次与我独处,要和善许多——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时候。
虽然我不知道他突然转变的契机是什么,但他的改变令我惊喜。
“明天见。”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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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俩的确见了,依然是下班以后,依然在瞿耀家里。
与前一天不同的是,这次只有言良一个人来。
“姜越呢?怎么没跟你一起?”瞿耀问。
“姜越今天晚上有个应酬。”言良说。
“这么快就有应酬了?!”瞿耀的反应有点大,“他的身体能吃得消吗?你也不陪着他?”
“我又不是千行的人,跟他一块儿去应酬说不过去吧?万一有点什么商业机密呢?”言良说完又拍了拍瞿耀的肩膀,安抚他:“你放心,霍随跟着他呢,不会让他有事的。”
言良并没有对此作出解释。
“吃饭吧。”他收回放在我身上的视线,往餐厅的方向走。
瞿耀用下巴点了点姜越,问:“不叫他?”
言良说:“让他再睡一会儿。”
“饭菜冷了怎么办?”
“这个气温,饭菜冷得没那么快。就算冷了,你家里的微波炉是当摆设用的么?”言良冷冷地瞥他,眼里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
我们仨各自盛了饭,凳子还没坐热,客厅那边就有了动静。
“吃饭怎么不叫我?”姜越缓步朝着我们这边走来。他的声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眼皮半垂着,一脸的倦容。
瞿耀进厨房去给他盛饭。
言良抬头,回答他的问题:“你昨天不是一晚上没睡觉么?我看你好不容易睡着了,就没叫你。”
姜越揉着太阳穴,发出“唔”的一声。
瞿耀把饭连着筷子一起放到他面前,惊讶地问:“你昨天一晚上没睡觉?”
“失眠。”姜越累得连话都不大想说。
“你这毛病怎么又犯了?不是好了好一阵了吗?”瞿耀的脸上有关切,也有不解。
“他不一直这样?压力一大就容易犯病。”言良没他这么大惊小怪,仿佛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你这才刚回来呢!继续待下去,压力只会更大。要不然,你还是去找医生开点药?”瞿耀给出建议。
“医生不给开。”姜越的眼里已经恢复了清明,“别说这个了,吃饭吧。”
瞿耀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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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送我回家。
我见姜越坐到后座,便自觉地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可我还没进去,就听见言良说:“你坐后面去。”
“嗯?”他的反应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不是说过了嘛,副驾驶座是留给我未来女朋友的。”言良挑眉,有点嘚瑟的意味。
——虽然我不知道他一个至今没有女朋友的人到底是在得意什么。
我如他所愿地坐到了后边。
言良问姜越:“你要不再睡一会儿?”
姜越说:“看吧。”
没过多久,我突然感觉到肩膀一沉——姜越竟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