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们这一脉肩负的责任太重，他也太早看清了一切，他也不会一上任家主的位置就开始策划如何毁掉禁锢他们一脉几辈人的庞大宗族企业。

林茹的出现让他放弃了循序渐进地脱离慕容氏宗族的打算，也让他背弃了张兰和儿子。

现在儿子不相信他，恨他，也是应该的。

慕容绝手掌摩挲着相册上正在和东欧皇室成员握手的风姿卓绝的儿子的脸，唇边漾起微微的笑意，眼神中既有着骄傲，也有着无尽的向往和心痛。

慕容欧站在门口，看着父亲低头专注地看着相册，微微敛下眼睑。

那是母亲的宝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所有的相册记录的是他五年之前的点滴过往。

“看那些东西有意义吗，我觉得人还是活在当下比较好。”

清润中带着冷戾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也让慕容绝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他抬眼就看见了背着光正渐渐走近他的儿子。

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看不清儿子的脸，儿子的身影也和照片不同，如今已经变得伟岸高大，不再是需要他庇护的莽撞少年。

“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昨晚离开的太急，想过来看看你母亲，但是她在睡，我就……”

面对儿子的质问，慕容绝回答的有些急切，完全不见素日里从容稳重的姿态。

慕容欧听出父亲误会他的意思，心中气闷渐升，视线停留在慕容绝的胸口，阳光从窗外射进别墅的玻璃窗，也让他清晰地看到了父亲手掌下的暗红色泽。

干涸的血迹刺痛慕容欧的眼睛，也让他到嘴边的话凝固在喉咙里。

他立刻转身向着楼梯走去，脚步加快，同样失了他惯有的从容。

慕容绝在慕容欧背影消失后有些自嘲，在儿子的心里，他怕是早就成了只会伤害张兰的人。

“小芷，再忍忍，都吐出来就好了，”莫索的嗓音也有些哽咽，看着白芷面前地面上浓郁的黑色，心里自责更大。

“都是我不好，让你的身体变成这样，小芷，对不起。”

慕容欧站在病房门口，僵硬了许久最终也过来帮忙。

白芷和季小清一直被他当妹妹从小护到达，他也见不得白芷受苦。

白芷的耳朵屏蔽了周遭的一切，莫索的话她听不见，慕容欧和林圣的话她也同样无视，身体在毒素的催发下，她只能做到盲目的呕吐。

她十分的难受，却在吐出回秽物之后稍稍舒服一些，身体没有任何力气的她任由身边的人托着，她的手掌覆在小腹上，本能地害怕自己胃部的抽搐会引起宫缩。

似乎有只宽大的手掌也在帮她轻轻揉捏着，让她舒服的同时也消除了她的担心。

吐到最后，白芷的体温总算回归，脸上之前因为高热而导致的红晕也全部消失，竟慢慢有了苍白的色泽。

林心想到一种可能，不得不捂着胸口再次对着忙碌的三个人开口。

“补血，小芷……补血，快，快点！”

莫索最先明白了林心的顾虑，白芷吐出的污血太多，吐出毒素的同时也需要新鲜健康的血液来补给，尤其是白芷还怀着身孕，血液就更要及时的补充，以免造成孩子缺氧。

“林圣！备用血浆呢！”

林圣被慌了神的莫索吼得立刻又跑出了实验室，急急从冷库中拿出备用的健康血液，那是为人体实验准备的鲜血，就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

林圣在医护人员的协助之下为白芷补血，而白芷也在大家的忙碌中慢慢吐尽了身体里的毒素。

当胃里的恶心感消散，白芷全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都被汗水浸透了。

耳朵的嗡鸣声渐渐消失，白芷看清被她依靠着的身边的男人，说不出一句话，再次昏了过去。

但是这一次，不仅仅莫索没有恐慌，就连慕容欧紧张的神色也舒缓了，望向同样躺在病床上的林心，两个人相视一笑。

心电监护和所有插在白芷身上的仪器的指标都回归到正常，就连肚子里的小宝贝们似乎也累了，不再乱动，心跳也变得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