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心拿起来看,是个陌生号码,已经是午夜,这时谁会打电话进来。
接听之后,对面传出一个苍老又带着哭腔的声音,“请问您是玉小姐吗?”
“嗯?”连心听着声音有点耳熟。
“我是钟管家,信少出事了,在帝都医院。”
连心一下子坐正,“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的慈善演奏会,舞台的钢架突然坍塌,信少现在还昏迷不醒。”
“我马上过来。”
连心挂上电话随手捞了一件外套就往医院赶。
根据钟管家的电话指引,她很快就找到了钟安信正在做手术的地方。
到的时候就看到钟管家站在走廊上不断往手术室亮灯的地方张望。
连心急忙过去,“钟先生的伤严重吗?”
钟管家转过脸,他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钢架断了,琴和人一起从舞台中间掉下去,信少被琴压住,身上插了一根断掉的钢架……”
连心完全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推进去的时候都是两个医生扶着的,钢架插在两根肋骨之间,没办法躺,我怕,我怕……我该怎么跟董事长和夫人交待……”说着钟管家再次落泪。
“钟先生一定会没事的。”连心宽慰着钟管家。
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没底,被几吨重的钢琴压在身上,身体还被钢架刺穿,钟安信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钟管家从兜里拿出两粒袖扣放在手心里,“很抱歉这么晚打扰到您,但是信少出事的时候手一直攥着衣服袖子上的袖扣,我见过这个,这是您设计的……”
连心忽然鼻尖发酸,当死亡降临的瞬间,人下意识地会保护自己的要害,钟安信为什么要用两手去捏住这没用的东西?
“您说演奏会是在早上?”连心问。
钟管家点头,“已经抢救了十六个小时,我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您打这个电话。但是我担心如果这是信少生命的最后时刻,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他会带着遗憾离开……”
“是我指使人去你家里偷东西的,但是我感兴趣的你应该知道是什么。”连心的眼神一改往日的混沌愚笨,而是变成澄澈明晰。
“在我面前不用伪装了?”
连心淡淡一笑,“或许你觉得我还有必要跟你装模作样?”
不管她是连心还是玉连心,顾承泽想要让她过不好,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他们的关系走到如今的地步,连心自问没本事帮玉连心报仇,但骨气她还是有的。
“除了那件东西,别的我什么都能给你。”
郑秘书震惊了,跟在三少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他说如此动人的话。
可偏偏对方是少夫人,虽然身份还是三少的妻子,可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律师已经把你想要的东西送过去了,何必跟我假惺惺,我会去法院起诉离婚。”
“你认为全国哪个法院敢接?”
“你……”连心如鲠在喉,“卑鄙。”
在他只手遮天的势力面前,她不过是一只小虾米。
顾承泽起身拉住她的手,连心却像是触电一样迅速抽离,但他并不让她如愿,再次将她的手紧紧攥住。
连心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跟我回去。”
连心没有动,脸上的表情却是嘲讽,“跟你回去,凭什么?”
“我是你丈夫。”
“丈夫?”连心眼底寒意聚拢,“结婚前夕就派人取玉连心的命,如今爷爷死了,我也有家不能回,顾承泽,你当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则去,命运任由你摆布的一条狗?”
上一世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父亲总是忙着集团的事情,母亲在她和弟弟很小就撒手人寰,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爷爷,有了母亲,有了从来不敢奢望的亲情。
可现在爷爷死了,玉夫人不愿意见她,玉家回不去。这都是顾承泽一手造成,他却在她面前演什么夫妻情深,如果不是为了还需要人照顾的弟弟,不是为了重振玉氏集团让玉夫人宽心,她宁愿选择跟他同归于尽。
“恨我?”顾承泽深邃的眼睛多了几许幽暗。
“顾三少,玉老死了,我们之间的游戏也结束了,算我求你,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