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山木笑了起来,那笑分明是苦涩的,带着泪的,可他的声音却伪装的很快乐。
他竭尽全力压下喉咙里的哭腔和闷气,像是随意的自由的在笑,“你不要我还,我偏偏要还。你救了我娘的命,伤了自己的脸,按理说,我应当在自己的脸上划几刀的,可我们不一样。”
窗子里静静的,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有什么动静。
“你是女人,脸面如同门面,伤了脸,我百死莫赎。公平起见,我自断手臂,还于你,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你我再也不见,可好?”
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破空而响,山木毫不犹豫地挥剑砍向自己的手臂。
只听“砰”的一声!
一只茶杯从忽然开启的窗缝中掷了出来,直中山木的手腕。
长剑被打落在地,茶杯也摔的稀碎。
陆山木脸上不知闪过的是苦笑还是欣慰,可转瞬之间,他脸上的神色便被一个耳光打开了。
“陆山木,你这一身功夫都出师于我,想要做到两不相欠,不可能。”
牧兰的脸偏转着,受伤的那半边脸正在山木视线的盲区。
“你自今日起下山去,再不准上山,再不准提起有关于我的任何事,今生今世,不允许踏进天松山半步。若你做得到,咱们,便和和气气的恩断义绝。”
“若做不到,我便亲手废了你这一身功夫,挑了你的手筋脚筋,叫你再也爬不上天松山半步!”牧兰正色中带着点冷意地说。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无情,”山木顶着脸上的五指山冲牧兰苦笑,“我说了,我不在乎你脸上的伤,就算你一辈子都这样,我也乐意!大不了,我把自己弄成丑八怪,让你嫌弃我,还不成?”
“陆山木,你太浅薄了!”牧兰慢慢地抬起了头,将整张面容对向了山木。
面对着疤痕嶙峋的可怖脸孔,山木心里一阵阵抽痛。
看到牧兰的真容之后,他便下定决心要医治好牧兰的脸,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可牧兰的反应却让他绝望而痛楚——治伤可以,但他必须离开天松山。
他用尽了努力,却得不到牧兰的一点回心转意。
他开始怀疑,受了伤不复从前的那个人,到底是牧兰还是他?
牧兰之前明明已经默许容纳了他,可怎么又突然反悔,好似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一个人呢?
山木又痛又急,被气的发昏,口不择言,“是不是那个二当家对你说了什么!我知道他没少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我知道!你因为他才嫌的我,看不上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