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麦见她心情郁郁,心知禾林应是已将推拒去皇都的事情告诉了秦氏。
此事她本不该再提起,但此刻,却忍不住对秦氏道:“其实,哥哥留在家里也挺好的。人各有志,念书赶考是功成名就的阳关道,可缺不一定适用于哥哥。他留在家里,也不一定是耕田种地,我同六郎不是预计今年开个大些的店么?到时候哥哥就去店里帮忙,当个二掌柜,也挺好的。”
秦氏听了禾麦的宽慰,脸上依旧忧愁不散,“可你哥分明是个读书的苗子……他性子文弱,做生意,不是擎等着被人欺负么?”
禾麦笑道:“若您这样说,官场风云诡谲莫测,不知比做生意复杂多少倍呢。”
秦氏住了口,半晌幽幽说道:“能让林家出个状元举人,是你爹的心愿,也是咱们林家历代祖宗的心愿。”
禾麦默然了一会儿,低声说:“奶奶,咱家还有小虎呢不是?既然哥哥是学习的料,小虎也不会差了。再说有我和六郎在,定能保证小虎往后的日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话让秦氏的脸色欢愉了不少,她吁了口气,默默无声地放空了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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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还未过荒年,镇上不比难民来时的安静繁荣,听说清芦村还积着许多的难民,禾麦便也放下了重新开包子铺的心思。
一家大小居在宅子里面,甚少出村走动。
家里的吃食足够,可禾麦却听说村子里有几户人家已经过了好几天吃完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可这天,那几户吃不上粮食的人户一齐聚到了里正家的门前哭闹,惹得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出来围观。
“米粮啥的没处买,本来年前囤积了几百斤的高粱,可都被那群难民抢走啦!”田老汉声泪俱下的哭诉着,不停用黑黢黢的袖子抹着眼睛。
里正在一旁叼着烟袋默默的听着,脸色苦郁。
“我们老的饿几顿,啃啃树皮都没啥,可家里还有吃奶的孩子和坐月子的女人!这是要活生生饿死我们呀!”田老汉的婆娘哭叫道。
“县令给那些无赖设了粥棚又安置了住处,可咱们这些规规矩矩的庄稼人却要成了饿死鬼,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另一户饿了几顿的村民愤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