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任何一个风烛残年甚至陷入弥留之际的老人一样,反复念叨着自己的故事,委屈和苦衷。
他向楚歌诉说了雇佣兵的经历,叛军的残忍,雇主们的黑色野心,还有一次次九死一生的挣扎。
他告诉楚歌和金丹强者战斗的感觉,还有丧失超能力的痛苦,以及建立“修罗之国”的梦想。
他还告诉楚歌“戈沃斯基将军”和“贝尔金董事”等人用天材地宝和基因药剂进行黑市交易的事情,
他告诉了楚歌一切,比在化工厂告诉曹大爷的更加详细。
“总之,像你这样刚刚觉醒的菜鸟,根本不会理解我们从云端跌落,从至强者重新变成凡人的痛苦。”
上校苦笑道,“喂,小子,你有女人吗,你尝过女人的滋味吗?”
“这个,呃……”
楚歌毫不犹豫道,“当然,我是情场浪子,灵山市所有适龄男青年的眼中钉,不知糟蹋多少家闺女了!”
“那你应该多少能理解我的感受。”
上校道,“就好像一个像你这样征服无数少女的情场浪子,忽一日失去了再度雄起的能力,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太监,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你说,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给你再多钱,再高的地位,再大的荣誉,有用吗?
“不,你宁愿赌上一切,践踏人间所有的法律,都要找回雄起的能力——而超能力带给人的快感、征服感和控制一切的至高无上感,绝对比儿女之情更强烈百倍,所以,我才铤而走险,这又有什么错?
“特别是,当那些将军,董事,富豪,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都在私下里疯狂窃夺资源,我凭什么不可以!”
“……”
楚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毕竟只是个十九岁的青年,三观尚不稳固。
和曹大爷、云从虎、关山重这些英雄在一起时,感觉身为强者,保护弱者,身为英雄,挺身而出,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但听上校临死之前怒吼和痛斥的这一切,又觉得他会走上这条路,也不是没有原因。
上校错了吗?
当然。
但如果把楚歌摆在上校的位置上,能否做出更加“正确”和“高尚”的选择呢?
楚歌实在不能厚着脸皮说“可以”。
这记膝撞顶得相当扎实。
感觉就像踩碎了一筐鸡蛋。
饶是“上校”宁烈这样的沙场悍将,都不由闷哼一声,面露痛楚之色。
但他并未停止动作,神色无比疯狂,锋利的牙齿依旧像匕首一样刮擦着楚歌的脖子。
楚歌架起胳膊奋力抵挡,使劲去抠上校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挣扎着想要把对方从身上弄走。
两人都没有恢复实力。
就像市井无赖那样,用最丑陋的姿态撕扯着。
更准确说,天人组织的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他们却像是跌入陷阱,无处可逃的野兽,在饿了三天三夜之后,凭借本能互相撕咬,啃噬。
楚歌能感觉到上校喉咙里传来,仿佛地狱硫磺般的气息。
也能感觉到一滴滴冰冷的鲜血,从上校空洞的眼窝滴落到自己脸上,像是苦涩的泪水。
上校如吸血鬼般,没有丝毫温度,动作也渐渐变得机械和麻木。
还是楚歌年轻力壮,恢复力惊人,在片刻的僵持之后,占据上风,掐着上校的脖子,逼迫他的牙齿越来越远,最后,狠狠一脚,把上校踹了出去。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漆黑的山洞中,只能听到两人或粗重或微弱的喘息。
片刻之后,楚歌眼底流转着一层淡淡的震惊能量,恍若两簇金色火焰在山洞中点燃。
因为每天坚持不懈修炼《激脑术》,再加上震惊能量的增幅,借助幽弱的光线,楚歌清晰看到,上校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刚才的肉搏消耗了他最后的气力,他像是一根燃烧殆尽的枯枝,走到生命的终点。
“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楚歌头皮发麻,却又大惑不解,倘若上校要取他狗命,在丛林里就不必管他,把他留给天人组织好了。
为什么,先是把他扛到了这处看似隐秘的山洞,随后又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呢?
“你……吸收了大部分五级基因药剂吧?”
上校艰难挣扎着翻过身来,用难以形容的目光,死死盯着楚歌,脑门上冒出来一连串的金色光点,显露出他内心的震惊和悲哀,“若非你天赋异禀,或者掌握某种蹊跷的吞噬神通,能完美吸收五级基因药剂的药力,怎么可能瞬间突破,将那么多身穿动力甲的天人组织喽啰打倒,还用蛮力,把‘引导师’这样的高手,轰成一滩烂泥?
“我想要这样神奇的力量。
“我不甘心,我和兄弟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们曾经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连金丹强者在我们面前都要落荒而逃!那时候的天人组织根本不敢招惹我们,别说‘引导师’,‘狮王’和‘歌莉娅女士’这个级数的犯罪者,就是天人组织的‘七大理事’,听到我们的名字都要瑟瑟发抖,害怕我们不死不休的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