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欣喜过后,压在心里的那块沉重巨石也终于挪开。
“头还疼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还好。”烟烟蹙起柳眉,苍白干燥的唇微启,声音嘶哑:“有点渴……”
“你别乱动,我去给你倒水!”见她侧着身体想坐起来,路南歌连忙握住烟烟的肩膀将她轻柔的按了回去。
他去饮水机处倒了杯热水,又扶起她的脑袋温柔的喂她喝完,非常体贴入微。
“谢谢。”烟烟抿了抿润泽后的唇瓣,杏眸弯成一轮楚楚的半月。
路南歌怔愣须臾,不自觉捏扁了手上的一次性纸杯。
“不,是我谢谢你才对。”他垂眸,羽扇般弯曲的睫毛在眼下铺出一道好看的阴翳,遮住了星眸的波澜。
接着沉默了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直到他将手中的纸杯丢入脚旁的垃圾桶,才接着说:
“兰烟,该道谢的人不是你,我做这些这些完全是理所应当。现在虽然只是为你倒杯水而已,但从今往后,只要我能够为你办到的事,都会竭尽全力。”
“路哥哥…你在说什么啊……”烟烟神情无奈扶额:“突然这样自说自话,实在太奇怪了吧。”
“这些是我必须要说的。”
路南歌骤地抬眼与她视线相交,眼底聚攒着郑重的色彩,一字一句:
“这是承诺,一生有效,绝不妄言。”
烟烟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叹息了声:“路哥哥,我可不是狭恩图报的人,因为恰巧救了你就让你替我当牛做马,这种事情我拒绝。况且那时候我做出的行为也是下意识的举动,现在也没什么事,我们不要过于计较这些。”
觉得有些好笑,她打趣道:“而且,不是说好了要当我的师父吗?突然改了主意要把我当恩人,我可不同意。”
“投之以桃,报之以琼;不为你做点什么,我无法心安。”在烟烟轻松的态度下,路南歌紧绷的脸也渐渐柔和,终于露出些许笑意:“为人师父,更要以身作则。”
“那…既然师父这么说,我就稍微差使一下你了?”烟烟捂着肚子,羞觑了他一眼:“有点饿了,肚子不舒服。”
“好。”他扬起一抹温柔的笑,与以往带有距离对谁都是同样温柔的模样不同。
现在的他所展现的,是将之纳入羽翼中,安置到心底想要呵护,让人能感觉到珍视的入骨温柔。
“在这里乖乖躺着等我,不许乱动,伤口还没恢复。”离开病房前,路南歌还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等他走后,烟烟才似笑非笑的将视线转移到座椅上还在假装熟睡的某个男人身上。
装睡了那么久旁听他们的对话,真是个多疑的男人。
烟烟清楚兰牧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她不顾安危的保护路南歌的行为,到底是不是出于对路南歌的喜欢?
所以才明明已经醒了,却不打断他们,偷偷观察他们的相处模式。
或许,还有些其他他自己也没发现的……微妙的嫉妒呢。
烟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兰牧即使未睁开眼也几乎感觉到了这道实质般的视线。
他骤然半睁双眼,恰恰与她目光相对,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不自在。
“牧哥哥,早安。”
烟烟扬起濡沐的笑容,夺目耀眼。
但是对这种看待长辈的眼神,兰牧完全没法感到愉悦,他甚至莫名气闷。
所以故意冷着脸晾了她一会儿,才慢吞吞回道: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