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将军立刻意动了,然而,却依然有些犹疑:“这天气,河还没化吧,能钓到鱼?”
“敲个洞,不就成了。”薛玲一脸的理所当然,“再说了,这一整个冬天,河里的鱼群连草根都啃光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晕晕欲睡了。如今,好不容易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又能品尝到美味的鱼饵,哪能不上赶着被钓起来?”
这话,没毛病。然而,一旦细细琢磨,却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这般想着的时候,薛将军也换上了薛玲指定的那套衣服走下楼来,将薛玲找出来,摆放在墙角,擦拭得锃亮的钓杆扛起来,另一只手则拎着薛玲准备好的鱼饵和装鱼的篓子,雄纠纠气昂昂地往院外而去。完全不知道他这一身颇有几分正式的穿搭,和那闲散的钓鱼姿态是多么地不协调。
薛玲张了张嘴,很想说服薛将军回房再换一套衣服。奈何,架不住,这些年,除了军装外,薛将军的衣柜里那些所谓的便装,却也都脱不了正装的风格。而,这一点,却又和薛玲有几份关系。谁让前世今生,薛玲虽算不上讨厌休闲或运动装,却也算不上几分喜爱,衣柜里就没一件运动装,以至于帮着薛将军挑选衣服时,也不免受到些影响。
万般无奈之下,薛玲只能小跑着上前,拽着薛将军的衣襟,以一种强硬得不容人拒绝的姿态,从薛将军手里抢过鱼杆和鱼篓:“爷爷,我来。”
至少,今儿,她这一身偏可爱风的衣服,扛着钓杆,拎着鱼篓,虽依然有几分不协调,却好过薛将军扛着这些东西给人的那种不忍直视感觉!
出了院子,没几分钟,薛玲就看见了前方不远处同样扛着钓杆,说说笑笑的林将军和王将军,拔腿就往前冲去,嘴里还不忘记欢快地喊道:“林爷爷,王爷爷,等等我们!”
沐浴在林将军和王将军那满是调侃和打趣的视线里,薛将军往前迈去的脚步顿了顿,无奈地抬头望天,又加快了脚步。到底是自己放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贴心又孝顺、乖巧又懂事的小孙女,哪怕偶尔皮了点,却也并非单纯的孩童心性,而是真正的“知进退,懂分寸”。更何况,薛玲向来懂得给自己在外人面前长脸!
就如此刻,薛将军就挺胸抬头,一脸得瑟和炫耀地冲林将军和王将军道:“就你俩?”言下之意就是家大业大、枝繁叶茂的两人,好不容易出门钓个鱼,竟然没有一个儿孙陪着!这该说是人性和道德的沦丧,还是该说这两位就是典型的现世报?
林将军心里酸涩不已,脸上却并不显露分毫,佯装没听出薛将军的话外之意,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除了我俩,你还指望谁会跟你一块儿钓鱼?”
王将军立刻接话:“对对,说实话,老薛,就你那钓鱼的水平,啧啧……也就我们这些兄弟,换了其它人,谁会尽心尽力地给你兜着?”
“呵呵!”薛将军冷笑两声,斜睨两人一眼,却并不打算和两人做无谓的嘴皮子争斗,而是打算待会就用实力进行方方面面的碾压,让他们真切地明白“脸都被打肿了”的那种酸爽滋味。
林将军和王将军飞快地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底的警觉。就如王将军刚才所说,几十年的兄弟了,谁还能不知道谁?那么,今儿,向来有着“钓鱼臭篓子”称号的薛将军,突然一改之前的颓然丧气,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起来,这中间真没什么猫腻?
这般想着的时候,两人也不由自主地看向扛着鱼杆,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朝气蓬勃感的薛玲来,心里浮现出一个看似荒谬,却是唯一能解释眼下薛将军那幅泰然自若的猜测来。
那所谓的运气说法,该不会是真的吧?